Angerboda

恢!复!单!身!(≧∇≦)/

刀剑戏话:归途不定

目录:(/TДT)/ 

修仙愉快……本章不算高能,但是信息量有点大,有些伏笔埋得比较早。


刀剑戏话:归途不定(1)

 

比起黑色,加州清光果然还是更喜欢红色一些。

他喜欢明艳艳的红色,代表着美好与祝愿,光华耀眼。暗黑那种深沉的颜色不适于他,同样的,在他看来那也不适合安定。

如果说他是绚烂的朝阳,那安定就是可以成为他归宿的蓝天,他喜欢安定穿蓝色衣服的样子,那一定要比黑色的西装好看很多。

丧服这种东西,原本从来都不在清光的考虑范围内。他曾失去至亲,但是无缘那次简单的葬礼,因为彼时的他正遍体鳞伤的待在医院里面。而康复后,选择了跟随长曾弥的他也一直没有想到过,那个高大的背影终会有倒下的一天。

“明明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啊……受伤,流血,这些事情都经历过了,为什么就是没想到呢……”

守护着他们的,是不折不扣的普通人,脆弱易死,从前的冲田总司是这样,现在的长曾祢虎彻也是如此。

“如果我们没有打电话,长曾祢大哥是不是就不会死……”

“…………”

“啊也没用……那样的话或许就轮到和泉守和堀川了。”

更衣室里面,清光看着镜中那个除了围巾一身黑的人影,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他从没见过这样滑稽的自己,面色惨白,死气沉沉,明明脸庞还稚嫩,却被迫打扮得像个大人一样。红色的围巾也不符合气氛,可能得换一条白色的。

长曾祢绝对不会喜欢这样的自己,他非常清楚这一点。

可是又能如何……反正只是个形式而已,躺在棺椁中的那个人不会看得见。

“和泉守现在怎么样了呢……你说他会不会后悔死?”

“…………”

“喂,别不说话啊,搞得好像我在自言自语一样。”

清光侧过头去,看了看从刚刚开始就一动不动的安定,他像是蜕化成了年幼的婴孩,在房间的角落里缩成小小一团,叠得整整齐齐的黑色西装放在身边,但是少年依然穿着他平时穿着的蓝色外套。

“安定……”

“…………”

“起来吧,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去告别……”

说到告别这个词的时候,清光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哽咽了一下,而坐在地上的安定也终于有了动作,他缓缓抬头,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清光没办法看清他的表情,只能自顾不暇的抹掉差点就从眼眶中落下来的泪水。

“清光……”

“嗯,我在呢。”

他装出豁达的样子,走过去抱住了安定。

“冷静点,我还在这里。”

“清光,对不起……”

安定伸出手,却没有如清光一样拥抱对方,而是拽住了清光的围巾。

“对不起……对不起……”

少年的手指与声音一同在发抖,用的力气却越来越大,清光被他推到在地,血红色的围巾层层揭开,散落一地。

“对不起……”

他的眼泪滴落到他苍白的脖子上,那里有一道清晰而狭长的疤痕,形状狰狞的新肉有着与周围皮肤截然不同的颜色,即便是过去多年,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道歉?”

“我……做错了。”

“别把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啊。”

清光捧住安定的脸,想把那些咸涩的液体从他脸上抹去,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冲田君死的时候你不在,这对我来说是好事,你好好的没有受伤,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了!这次……这次也是,长曾祢大哥……就算我们不打电话,和泉守擅自调查引来的那个家伙,一定也不会放过他们……”

“不是的,我真的做错了……对不起……”

“就说跟你没关系了……反倒是那个炸掉政府厅的幕后黑手,我不会放过他,绝对!”

“清光……”

“你还是坚信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

“放心吧,不管安定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切,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清光重重的敲了一下安定的脑袋,推开他后坐了起来。

“才不要,凭什么我要安慰你,明明我现在也很难过。”

“对不起……”

“怎么回事啊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说对不起,一点都不像你。”

将围巾重新围到颈部,清光看着同样戴着蓝色围巾的安定,闭上了眼睛。

很多年了呢……

为了不让他的围巾太过显眼,安定陪着他一起戴了很久很久……

“笨蛋,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啊。”

“…………”

“不用害怕,不论其他人怎么样,我绝对不会死。之前受了这么重的伤我都活下来了,不是吗?就算哪天安定暂时离开了,我也绝对不会走远,会好好的等你回来,像之前一样。”

“清光……”

“所以……可以放心了吗?”

他张开双手,以为这次终于可以好好的拥抱一下面前的至爱之人,对方却依旧拒绝了他的怀抱。

“对不起……我不能去送长曾祢大哥……”

“你要去哪儿?”

“哪儿都可以……我没有资格去见他……”

大和守安定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看着清光露出了凄惨的微笑。

“等葬礼结束我再回来……”

“喂?!你到底要去哪儿?”

没有回答,安定坚定而决绝的转过了身去,留下清光一人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悲凉的目送他的远去。

 

大理石的地板冰凉而坚硬,恍惚间让他有了一种回到儿时福利院的错觉。

 

对长谷部和莺丸来说,他们此次的任务无疑是失败的。

从长曾祢看穿他们的攻击模式,闯进鸟类围成的围墙中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他们两人的败北,就算最后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了重伤的长曾祢虎彻,也无济于事,那个男人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他的死亡对于审神者没有任何的益处。

长谷部原本做好了被女人处罚的准备,但是将一切告诉给审神者后,巫女只是用失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在死寂一样的沉默中将物吉此前交换给她的照片递给长谷部,挥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主上一定是对我失望透顶,所以连话都不愿多讲。”

“也不一定,她貌似还是很虚弱的样子,可能只是说不动罢了。”

莺丸坐在院子里,双眼盯着空空如也的草地,虽然视线凝聚在那里,但长谷部知道,他所看见的远不止面前这些。

“接下来怎么办呢,还要继续去找那两个孩子吗?他们现在正在悼念逝者。”

“还用之前的方法再去试一次?没用的了……”

长曾祢赴死前不可能什么都不交代,和泉守一定会有所准备。

“就算我可以暂时封印他的技能,那也无用,他们一定早就想好了再次遇到鸟群的对策。”

“嗯,至少现在就小心翼翼的待在房子里面不出来呢。”

“而且后续的处理太麻烦了……本来主上下达的命令就已经很不顾后果了,我们连一半都没有完成,本来的话,杀掉和泉守兼定和堀川国广至少还能削弱一下新选组的实力。”

陆陆续续的,有小小的麻雀落到了莺丸的肩膀上,很亲昵的样子。

“因为他的能力是大范围的无差别攻击,而你的能力恰好是无效化,所以只要你站在他的攻击范围内,那个强力的声波攻击就无法发动……”

但这所谓的封印,是不完整的。

“鸟群无法离你太远,要不然就会被他一次性的全部解决……果然是失败呢,在你被那位长曾祢先生拦下的那一刻起,我们俩就注定失败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你不用杀人了。”

“但是我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啊,我还不知道大包平在哪里。”

“这点倒是不用担心,主上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嗯?”

“再用鸟群进攻是行不通的,她应该也意识到这点了,所以……莺丸先生的工作,到此为止,这是说好的报酬。”

呈现在长谷部手上的,是一张在美国街头拍摄的篮球照片,清晰的相片上,活力四射的青年正夺球进攻着。

“…………”

莺丸沉默的接过照片,将画面上的人形专注的看了许久,接着突然笑了出来。

“哈~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这些热热闹闹的活动呢。”

“地点是美国的洛克公园。”

“哎?是在美国吗?哎呀,难怪我找不到他。”

活了不知多少年岁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捧着照片,就连手指触摸的动作都是轻柔无比,仿佛捧着自己最重要的至宝一样。

“难怪啊……我在这片土地上等了几百年,看了几百年,一次都没有发现他的转世。居然是在国外吗……调皮的家伙,居然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啊……”

“你觉得那真的是大包平吗?”

“嗯,这张脸我不会忘的,哪怕记性越来越差……只要是跟他有关的事情我都不会忘,现在就能跟你念叨出很多呐。”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见过你说的大包平先生,也不清楚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但是如果……如果说……”

长谷部酌词半天,却怎么也想不到合适的表达。

“如果什么?长谷部是不相信转世之说吗?”

“……不,我当然相信轮回,但是……”

“但是?”

“死掉的人重入轮回,进入新一次的人生后真的还是先前的那个人吗?”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莺丸蓦地转过了头,有些意外的看着长谷部。

“你觉得不是吗?”

“可能面孔不会变,但是内在是否如一很难讲,在我看来,死亡是无可挽回的,从死去的那一刻开始就该认清一切的选择永别。更何况主上告诉我,大包平先生貌似已经逝去了数百年,他……”

“这可不行啊……”

莺丸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不断强调的样子有些生硬。

“这可不行,明明跟巫女大人利用转世这一点引诱了那个孩子,不是吗?要是连你自己都不信,一会可是没法说服他的。”

“对于他的话,与其说是引诱不如说是欺骗,怎么可能有人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轮回降生呢?但控制他的不单单是转世之说,他本身就不太正常,对于失去亲友这一点格外害怕,因此才能为我们所用。他……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

正想为莺丸添壶茶的长谷部,突然察觉到了男人刚刚话中有话。

“一会儿?”

“正是。”

莺丸将照片收进胸前的口袋里,像是想让相片上的人听一下他迟钝的心跳似的,捂住胸口闭上了眼睛。

“你应该早就有所准备吧?不管是杀掉那两个孩子,还是杀掉了那位老大哥,该有的解释还是得有的,毕竟,他帮了你不少的忙。”

你不在的时候由他来保护审神者,你需要的时候他来为虎作伥。

“所有的所有都是如你所说,他害怕失去,为了保护自己周围的人什么都做的出来,但是现在,你直接杀掉了他身边的人。”

“……意外罢了。”

“我不觉得这个说法能过的去。”

“也是。”

莺丸所说的一会儿真的就只是一小会儿,交谈结束的那一刻,审神者宅邸的大门就被猛的踹开了。

双眼充血的大和守安定站在那里,杀气随着飞扬的蓝色围巾蔓延开来,将不大的庭院渲染成嗜杀的战场。

 

刀剑戏话:归途不定(2)

刀剑相撞的瞬间,落在莺丸身上的鸟儿顿时四散逃离,远离了剑与影交织而成的杀气之地。长谷部跟略显娇小的安定身影交错,铁制的武器在他们手上铮铮作响,不下半刻就互拼了数十次,力道之大让人禁不住怀疑刀身是否还能完好无损。

看来就算想好了解释也没用,对方根本就没有听的打算。

今日的天气不好,天将欲雨雨未来,有些昏暗的色调下不知有没有加强安定的能力,但就算加强了也没任何用处,与他近身作战的是长谷部,可以将一切能力都无效化掉的特殊存在。

“你到底在干什么!?炸都政府厅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杀掉了长曾祢大哥!?”

“你如果能起到引导作用避免和泉守查到织田信长身上来的话,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做了还不敢承认的胆小鬼!当初居然还帮着你嫁祸陆奥守吉行的我也是疯了!”

安定一刀砍在走廊的地板上,原本光滑的木材登时被切割出整齐如一的缺口,然后伴随着抽刀的声音断裂成块。莺丸就坐在一旁,但对于两个年轻人的搏斗只是默默围观,没有劝阻的意思。

“敢动新选组的家伙就是我的敌人,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让你血偿回来!”

“是吗?倒是给我说说你要如何找我索赔?我杀了对你来说重要的人,所以你要杀掉主上来报复我吗?那样的话游戏倒是可以直接结束了呢。”

长谷部看着与他战得不相上下的大和守安定,直接一语戳中对方最纠结的地方。

“你们现在手上的御神件有几个?只剩了一个吧?准备留谁活下来?又准备让谁跟着主上一起陪葬呢?”

“少拿那种话恫吓我!当初同意帮助审神者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要的是所有人都活下来!一个都不能少!”

“话说得这么漂亮,但是人数从一开始就不全了吧?新选组,虎彻,国广还有兼定,加起来一共是九个人,结果歌仙兼定第一个就被杀了,当时怎么没见你那么激动?还有啊……”

他一刀撇开少年冲力十足的剑尖,伸出手去揪住了安定的领子。

“都政府厅爆炸死了那么多人,我也没见你心疼啊,你的喜恶标准也太明显了一点,大和守安定……”

对你来说,只有新选组的人才是最优先的,其他的,到底是死是活,你根本就无所谓。

“所以歌仙兼定的死只是惋惜了一下,至于政府那么多死伤,你怕是连眼睛都没眨。”

“那又如何啊?”

与他面对面站着的少年瞪大了眼睛,一双瞳孔折射出的色彩让人不寒而栗,他看着长谷部,上扬的嘴角凄惨又狰狞。

“我又不是漫画里的超级英雄,没有拯救全人类那么伟大的理想。倾尽全力保护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有什么问题吗?只要他们没事就可以了,其他的人关我什么事!哪怕我自己死掉都不要紧!”

蓝色少年是崩坏的,从游戏的一开始……或者说从很久以前……他就已经趋近于支离破碎了。

“那么,我只能同情你的霉运了,明明有了主上的垂青获得了游戏资格,家里的队长却是个与世无争的普通人,一直不停的避战躲闪,就连你努力得到的最佳时机都错失了。新选组最多的时候有过四个御神件吧?明明已经是可以匹敌三条的状态,结果却因为接连遇上物吉贞宗和萤丸而惨遭败北呢。”

“自身的实力问题我不会埋怨别人,反正……就算现在我也有翻盘的可能,哪怕只有我一个人也没关系!我绝对绝对不会再让剩下的人死的!我绝对……要跟清光一起再一次见到冲田君……”

“那就好好的继续你的任务,保护主上不被奸佞杀掉的同时努力去收集其他人的御神件。”

“别想再骗我!”

安定反过来揪住了长谷部的领子。

“我确实有错……被一点利益蒙蔽了眼睛,我错了。”

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把新选组卷进来,我应该一个人处理全部的事情,这样的话不仅长曾祢大哥不会死,就连歌仙先生可能也不会死……

“是我错了。”

他不断重复自己错了的这句话,仿佛以为承认了自己的万劫不复,一切就都能从头来过一样……

“我一直有好好的遵守跟审神者的约定,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对于你跟审神者的谈话,动机,我一概不问一概不听,我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是你的回礼我受不起!”

接着,不等长谷部说出反驳的话语,安定利用手中的刀剑虚晃一击,骗走长谷部的注意以后转而挥舞着最原始的拳头,一拳砸中了近侍的脸颊,少年虽然年幼,特有的技能面对他也无法发挥作用,但这饱含了全部怨念的一击还是让长谷部吃了不小的苦头,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血液从他嘴角滴滴答答的淌了下来。

“仔细想来你们应该做了不少的好事吧……我从来没有怀疑你们,但是今后不会了。”

“是吗?看来当初选择跟侦探合作真是大错特错……但是你想跟他们全盘托出吗?直接明白的告诉他们一直以来都是你将他们拖进游戏之中的,都政府厅的爆炸你有参与,长曾祢的死也跟你脱不了关系?”

“你这家伙!!”

受了点伤的关系,长谷部咬字有些不清,但是一字一句全部戳中安定的痛点,少年疯狂起来就连刀刃都不管不顾,抛弃一切防御的进攻如同原始的野兽,眼中燃烧的怒火只顾着要将对手焚烧殆尽,长谷部完全处在了被压制的境地,两人又互相摔打了几个回合,一边围观许久的莺丸终于出声了。

“暂且先停下来吧,小朋友。”

他叫停的是安定,眼睛却一直盯着长谷部看。

“怎么,要叫鸟儿过来把我啄死吗?”

“不会,我没收到杀掉你的任务,所以大概只会被动防御……我钦佩你们俩这种赌上了觉悟的厮杀,所以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说什么珍惜生命这种不合时宜的话。但是,追悼会快结束了,你不回去吗?”

“…………”

“就算再怎么后悔,还有能够回去的地方是好事,所以,建议你早点回去……”

越快越好,趁着还能回到那里以前。

“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那个带着围巾的孩子正在很焦虑的等你,快点回去让他安心吧。”

安定看着端坐在走廊上的莺丸,眼神空洞,但是一转到长谷部身上就变成了彻底的憎恨。

“织田信长是吧……我会好好调查的,再见!”

“慢着!你……”

“就说够了啦。”

莺丸拉住还想再追的长谷部,目送安定跑出了大门。

“你在做什么?!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的放他回去!他会对主上造成多大的影响你不明白吗?”

“明白啊,但是你们两个,在决定杀死和泉守兼定和堀川国广的时候就没想到过这种结果吗?到底是你们低估了那个孩子坏掉的程度,还是自信天真到他会忍气吞声不来找你们麻烦?”

“我当然不会那么乐观,不过……”

“不过?”

“不过,确实是冲动了……我跟主上第一次做这么不顾后果的事,这点我清楚。”

织田信长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查到,所以当时只能毫不犹豫的选择抹杀。

“我们跟大和守安定的关系很复杂,他没办法完全撇清跟我们的关系,所以也不会那么快就曝光我们的事,应该能够趁着这点时间解决他这个威胁……”

“你发现了没有?长谷部,你现在已经跟着越陷越深了呢。”

莺丸就跟之前一样,眼神盯着面前的草地,视界却越过千山万水,看向不知哪里的远方。

“一开始背着参与者们只是搞些小动作而已,接着为了将知根知底的政府解决而炸毁了政府大楼,再然后是发现了蛛丝马迹的新选组,因为要做一件坏事而不为人知,结果不得不做更多的事去弥补漏洞。”

“……想办法在安定全盘托出以前解决掉他就可以了。”

“世界上是没有完美犯罪的,长谷部……虽然我不应该说风凉话,但只怕你跟她接下来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莺丸的语气中竟然带上了一丝同情。

“这已经不单单是安定君的问题了,你就没有想过吗?现在是大白天,他来势汹汹不避不讳的从新选组跑来这里,你觉得会没有动物看到他吗?”

“…………”

“说实话,他能够躲闪那么久不被粟田口的情报家发现,已经实属不易,但是今天的事,在粟田口看来就是他突然哭丧着脸冲来了审神者府邸,而且正赶上长曾祢虎彻刚刚死亡,鸣狐君会怎么想呢?”

“粟田口……”

“所以说,已经不单单是安定君的问题了,你们的形式已经崩盘了。”

接下来,只能做更多的事来弥补这些漏洞,而做得更多,暴露的只会越快……

“……多谢提醒。”

近侍咬着牙齿,最后只憋出这么一句敷衍的感谢。

“不客气,你就多安慰一下我的旧友吧,现如今她比你更容易崩溃。”

莺丸的话语中也满是应付之辞,他捧着茶碗,喝了一口早已凉掉的绿茶。

“说来也是可笑……明明一直以来,她都对死亡看得很开,认为当死之时就是应死之时,只要时间到了就会毫不犹豫的奔赴死亡……反而想着苟延残喘,无比惜命的人是我才对。我灵力微弱,远不及她,为了能够活下来等待大包平,数百年间没有分出去过一点灵力,跟用自身能力哺育了几辈异能者,奠定一国基础的她相比还不如一粒尘埃。”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改变了她的人是长谷部吗?”

“在下没有那么大的力量……”

“不要谦虚啊。”

“在我看来莺丸先生也不是惜命,只是不得不活吧?”

“啊咧?这么快就把话题转回到我身上来了?嘛……我的话,至少我觉得,活着是很有意思的事。”

就算数百年下来,日子对我来说已经变成了不断重复的画片,但是我看见的不止于此。

“长谷部应该知道的,全日本都在我的监视之下,鸟儿们可以替我看见很多有趣的事情,不同的人们生活在不同的背景下,然后经历着不同的一生,我每天都在看着那些为了生活而不断奔走,不断努力的人们。生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但是在最后时候迎来的死亡也同等重要,生与死是相等的。”

“不要突然跟我讲这种大道理,我不可能活几百年,也不可能几百年来都注视着同一个地方……”

“哈哈,其实我也累了,谢谢你们,这下可以好好休息了……”

莺丸又一次捂住了胸口,那里放着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相片。

“他所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归宿……太好了,我找了几百年,这下终于可以回去了……”

无论如何,还有能够回去的地方就够了……

“不过,那个孩子晚了一步呢。”

“什么?”

“可惜了,安定君。”

莺丸惋惜的叹了口气。

“他貌似……回不去了。”

 

刀剑戏话:归途不定(3)

安定回到家的时候,属于长曾祢虎彻的悼念已经结束,他没有去送最后一程,也无颜去陪这最后一遭。

属于他的悔意并不会随着长曾祢尸身的掩埋就烟消云散,他已经注定要背负这样的痛苦度过余生,就跟幼年时发生的事一样,身边离去的重要之人,走的时候都会给他留下无法磨灭的伤痕。

今后到底要如何呢……

大和守安定走上楼梯,一步步挪动着,前往自己的家。

可以告诉清光吗……把自己的阴暗和所犯的错误向他全盘托出,这样可以吗……

他说了会原谅我的,也说了不管我离去多远都会等我,这样的话……

不,不可以。

他一边走,一边拼命的摇了摇头。

他能够原谅的,只是那个曾经的大和守安定,而我早就崩坏了。

我欺骗了他,利用他的信任干了那么多的事,如果被他知道的话,我就连新选组都待不下去。

但是现在的我……好像也没资格再在那里待下去了……

熟悉的门就在他的面前,安定却提不起勇气去推开它。

冷静点安定……

就在这个时候自负一下吧……

不管怎么说,一定要将审神者和长谷部的异样旁敲侧击的告诉他们,只有弥补完了这点,你才可以放心的离开,自己去想办法收集剩下来的御神件……

对呢,游戏结束后的输家会死这件事,也一定要告诉他们,再这么闲散下去是不行的,我们人数占优,只要团结起来的话……

嗞啦一声,开门的声音打断了安定的思路,从门中走出来的是等了他半天的清光,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眼眶微红,估计是在追悼会上哭过了。

对不起……

安定看着清光的眼瞳,内心止不住的道歉。

“我回来了……”

他抬起手,想触碰一下清光的脸颊,手刚伸一半却被对方推开了。

“你过来。”

“什么?”

清光拽住他的袖子,不由分说就将他拽离了家门,安定跟着清光一路小跑,台阶一节一节的下,距离新选组的阵地越发越发的远,等到了底楼空荡荡的大厅,清光才一把甩开他的手。

“好了……可以说话了。”

“清光?”

“你今天表现得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对不起……”

“又来了,道歉到底有什么用啊?!就是因为安定一直道歉一直道歉我才会觉得奇怪的!怎么都安不下心来!”

“…………”

“所以啊……我想了很久,我在想你到底为什么要道歉。”

加州清光走回到他的面前,捧住他的脸后强行与他目光相接。

“不管做什么事我们都是在一起的,安定,我把这段时间里跟你在一起的场景全都回忆了一遍,最后我去打了电话。”

“哎?”

“我去问了一下警官先生……你应该还记得吧?就是陆奥守从我们家离开,前往都政府厅的路上你打电话通知出警的那位。”

刹那间,安定非常明显的抖了一下,他步伐不稳的向后退去,但是清光很快就跟了上来。

“我又问了一遍当时的状况,请他将你当时通电话的场景再重现一下。”

“…………”

“你在紧张吗?那看来我的推理没错呢……过去了那么久,就算是警员也不可能全部记清楚,那一通电话在他看来就是普通的报警电话,交代了地理位置和出警原因,别的就没了。”

“是吗……”

“是啊,没听出问题来吗大和守安定!?他只接到了一通电话啊!!!”

清光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高亢了起来。

“就算细节再怎么不记得,电话数是不会错的,更何况通讯栏里也会有记录,我因为不敢相信还特意请他截了图给我看,结果明明白白的显示你只打了一通电话给他,还是在爆炸发生几分钟以前!!怎么可能!你当时坐在我的后边一连拨通了好几次!把我们的位置陆奥守的情况全部报告了出去!前面那几通电话你到底打给谁了!?”

揪着衣领的手开始用力,窒息感弥散开来,安定却放弃了似的,闭上了眼睛。

“我就一直很奇怪,如果说陆奥守是被嫁祸的,那为什么真凶的时间可以掐得那么准?陆奥守明明是突然从我们家跑出去的……而刺激他的人就是你!算的很好啊?只是说几句话而已,他要是接受煽动冲出去了那再好不过,当做玩笑一笑了之也没有损失,为什么要背着我做这种事情!?”

少年狠狠的将他推到墙壁上,水泥冰凉又坚硬的冲击将安定从黑暗中拖曳回来,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清光通红的双眼,还有从中喷涌而出的透明泪水。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不需要你说对不起我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使监护人逝去也强忍着没有流泪的少年,此刻却为了他的背叛泪流满面。

“你被威胁了吗?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了吗?明明从小到大你什么事都会对我说的!我们是一起的不是吗?不管做什么事,捣乱也好冒险也好,高兴也好哭泣也好,我们都是一起的啊!结果现在这算什么?你到底背着我做了多少事!?”

“……很多呢。”

安定终于开了口。

“……比你可以想到的,还要多很多。”

他想帮着清光擦去泪水,却对被对方毫不客气的拍掉了手。

“说……你到底还做了什么……”

“长曾祢大哥的死我脱不了关系……我不该把你们卷进来,应该如他所说……不让你们掺和家族之间的斗争……”

我应该偷偷一个人,去参加这场夺命的游戏……

“最开始,跟粟田口搭上关系的那件案子……我提前就知道五虎退自残的地点了。”

“你说什么?!”

“有人告诉我啦……虽然现在想想,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很值得深究,但是我都完全没去想,我的脑筋放到了别的地方上……比如说,要找什么理由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你……难道是陆奥守……”

“对,那一次是我叫他回来的。”

他真的很遵守合约,一直到现在都没把我的名字供出来……

只要他来了,我们就可以理所当然的追随着他的脚步,跑到那个固定好的地点旁边,然后理所当然的发现粟田口幼子惨不忍睹的躯体。

再接下来,就是跟粟田口接上关系,让新选组不得不参与到审神者的游戏中来。

“但是没用……长曾祢大哥根本就不想继续,再怎么努力,最后也还是只能在边缘游走,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去抢去夺呢……”

“安定你……就这么害怕失去能力吗?”

“不单单是失去能力啊清光……”

安定的眼神在一瞬间又阴暗了下去。

“游戏结束后输掉的人,可是会死的!全部都会死的!我跟你,和泉守还有堀川,全部有能力的人都会死掉!!长曾祢大哥根本什么都不懂,他以为真的只是表面上所说的那样简简单单失去能力就完事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就连我都不能告诉吗?!”

“因为我的雇主怕引起恐慌啊……呵呵,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一派胡言,他明明巴不得天翻地乱,呐,我现在告诉你清光,都政府厅是长谷部炸掉的……”

“什么?!”

“……你会信我吗?”

围着蓝色围巾的少年最后一次伸出手去,清光依旧毫不客气的回避了他,但是安定坚持没有放弃,两人的双手快速的纠缠在一起,就像从前的打闹嬉戏一样。

“你开什么玩笑??长谷部代表的不就是审神者吗?他在背地里搞这种事是想做什么!?”

“他给我的说法是政府高层一致想要杀掉审神者,而巫女死了游戏就会结束,败北的我们会无奈死去,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而且看样子你也不愿相信呢。”

“我……”

“但是爆炸的事,绝对跟织田信长有关,和泉守就是因为查到了织田信长他才会想要痛下杀手抹消一切,说我是帮凶不为过……”

短暂的打闹很快结束了,安定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紧紧抱住了清光的身体。

“我不想你们死,绝对不想,就算我是帮凶,我也是无意的……你不可以死……”

他的手放在清光的围巾上,而围巾下有着那道可怕的伤口。

“对不起……”

抱着原本属于他的归宿,安定又一次念出了没什么用的道歉。

“接下来,你们到底要怎么做都随意,只要注意安全就好,我不会再自以为是的把你们蒙在鼓里牵着走了……”

我要一个人去了。

“你们一定要活下来……”

不知不觉间,他将自己抽离出了曾经的大家庭。

“只要活下来就可以,活着就有明天,只要活着,或许某一天还能看见冲田君的轮回,人是有轮回的……虽然现在就连这一点都有可能是骗我的,可只要清光活下来了,就可以替我去验证了……”

手指从围巾游弋向上,划过清光冰凉湿润的脸庞,最后停在他发冷的耳垂上。

那里别着他送给清光的耳钉,艳丽的红色如同血滴。

“你一定很不喜欢我的自以为是,但是对我来说,重要的东西只有交给你了才放心……”

“安定……”

清光也察觉到了什么,挂着耳钉的耳垂猛烈的疼了一下,但是又转瞬即逝,错觉一般。

“对,这是审神者给我的御神件……”

是我出卖自己背叛你们换来的开场道具。

“应该还没有人发现它,拜托你了……”

就在清光失神的瞬间,大和守安定松开了他,转身跑出了家所在的地方。

 

“这次你不用等我了。”

 

或许你也不会再等我了……一定很累吧?

我从以前开始,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蓝色少年走的毅然决然,穿过冰冷的空气,在渐渐暗沉的天色下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能力,不多时就将清光甩在了身后,再追不上。

 

大和守安定,就此前往未知的未来,偏离了他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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