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人间的信仰
与其说是石青……不如说更像是青江与女鬼(女神?)姐姐的故事,神社pa的不知道多少弹~
青江还依稀记得,那是发生在十月份的事。
被称为神无月的月份,传说是神明远游的日子,因为失去了神力的庇佑,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变得多了起来,就连雨都下得比之前大了不少,明明没有响雷,却以堪比阵雨的架势在人间倾泻了许久。好不容易雨过天晴,时年不足七岁的青江站在刚被清洗干净的街道上,透过深深的水潭直视自己金红各异的眼瞳。
啊啊……果然很恶心啊,这样的眼睛。
幼童站在一洼又一洼的水潭边上,觉得自己像是站在了大大的,碎裂的镜子面前。
就算说自己是鬼旁人也不会有异议吧?不仅没有异议,他们应该还会迫不及待的找神官把我祛除掉……不过现在是神无月……
神明都不在的日子里,自己是不是可以稍微放松一些呢?
最开始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出门的,所以接下来,青江的脚步也轻松了不少,刚下过雨的街道有一股特殊的气味,吸进鼻腔的感觉凉凉的,很舒服。他像是外出游玩的普通孩子,在没什么人的雨后开开心心的走着,不经意间看到一家尚在开门的店铺,买着各式各样看起来甜甜的点心,还有颜色丰富的刨冰。
有点想吃凉的东西,但是孩子的口袋里没有一分钱。
小份冰的价格并不贵,50元就能买到一份,青江低着头经过那家心仪的店铺门口,一边努力让自己避开那些缤纷的诱惑,一边睁大了眼睛寻找地上的石板缝里会不会有被遗漏丢下的50元硬币。
根本就不可能有吧……
他也知道自己这是在异想天开,但还是止不住的将每一块石板都盯着看了过去,没在意前边的路,也没在意身边的情况,等到狭隘的视线被一席白衣阻断的时候,他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突如其来站到他面前的女人。
女人很高很高,但也有可能是那个时候的青江太矮了,不管看谁都需要用力抬头仰视的缘故。他觉得自己看清了那个女人的容貌,可事后再度回想起女人的面孔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不速之客就这么站在他的面前一动不动,仿佛在笑,不是周围人嘲笑他的那种神情,是如同母亲一般温和柔软的微笑。
真矛盾啊……明明连脸都看不真切想不清楚,却能够确定她是在笑着……
渐渐的,微笑的女人伸出手,指向了一边的草丛。
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青江跑过去,用手拨开茂密的青草,连同底下泛白的草根也一同分开,一直到可以看见漆黑泥土的地步,终于,一个与大地本色截然不同的东西显出了身影。
亮晶晶的圆形铜片安静的躲在草丛深处,青江把它捡了起来,宝贝似的吹了吹上面的泥土。
100元,刨冰的话够买两份。
他感激的回了女人一个笑脸,对方则指指他手中的硬币,然后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要分你一份吗?”
对方点点头,又一次指了指侧边的草丛,透过杂乱的树叶枝杈向里望去,有个破败不堪的小小神凳,一半已经塌进了泥土里。
“放在那儿就可以了?”
可以。
这样就可以了。
那是只有他能够听见的声音,没什么情感的起伏,就如同女人的面目表情一样模糊不堪,根本经不起细想,但青江就是觉得她在高兴。
很高兴,很高兴……
在那之后,一个月,一年……
大多数时候都是如此。
天边那片夕阳快要燃烧完的时候,石切丸才缓缓开始今日的毕社流程,他将售卖御守的摊子搬回正殿,大致清扫了一下没什么灰尘的地板,接着便去整理安置在走道旁的绘马。神社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样子,所有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石切丸的照看有加是一方面,神社的信徒稀少是另一方面。
在科技迅速发展的今天,愿意坚持信仰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不过,身为神官的男人并不觉得落寞,这份工作足够清闲,也能保证他吃饱穿暖不愁度日,至于信仰什么的……
毋需强求,只有发自内心的崇敬才是真的,这是石切神官一直以来的信条。
整理完神社内的一切,石切丸又去门口的鸟居那儿晃了一圈。这座小小的神社坐落山中,除了深红的鸟居外连门都没有,不细看就会隐匿进山林之中。石切丸原本是想再确认一下有没有参拜客,但是正好发现鸟居下边落了不少的叶子,想着这样会让明早的客人觉得萧条,于是他又转身跑回偏房去拿笤帚。
虽然信徒不多,但也要保持着应有的礼数来接待他们。
神官的脚程有些慢,再度赶到鸟居的时候,高大的朱框红门下多了一个人。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在月亮还没升起的这段交错间隔中,石切丸看不清来者的样子,只能隐约觉得对方留了一头漂亮的长发。
“这么晚过来,有事吗?”
温和可亲的神官拿着扫帚,缓缓走近了夜访的客人。
“嗯?这里居然有人啊。”
“是啊,我就住在这里,是这里的神官。”
“哎——”
对方似乎不怀好意的歪了歪脑袋。
“我说,神官大人。”
“是。”
“这里供奉的是哪位神明呢?”
“哦呀?很犀利的问题呢。”
一般来讲,前往神社的参拜客们只会关心这里的神明能够保佑他们什么,祭祀可以得到什么好处,买下御守后能获得怎样的平安,仅此而已,甚少会有人去关心,这座神社的本尊是哪一位大人。
石切丸笑了笑,在黑暗中直视起对方的眼睛。
“要说神明的话,这里没有呢。”
“明明是神社,却没有神明吗?”
“嗯,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你没有。要说为什么的话,我是今年年初被委派到这座神社来的,当时距离我的前任离职已有十余年,这里荒凉得什么都没有。”
“所以?”
“所以,就算曾经有过神明,那他也已经死去了。”
“真弱啊。”
“没办法啊,就好比人体受创会死一样,神明也是有极限的,有些时候比人还脆弱。”
夜空总算泛起了些许微白的光线,月亮升起的时候毫不吝啬的将影子倒映进面前少年的眼瞳里,如水波般涟漪点点,非常漂亮。
右边的眼瞳是血一样的嫣红,左边却是绚烂的金色。
“既然神都没有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等新的神明来啊。”
石切丸看着那双好看的眼睛,笑得更开了。
“你看,这里已经被我打扫过,有神社的样子了吧?而且还有神官我镇场,时间一久大家就会觉得,哇那座神社看起来很不错呢我们去拜拜吧~信仰一多神明就诞生啦。”
“哎呀……越听越觉得神明是个廉价的东西。”
借着越来越清楚的月光,已经完全在石切丸面前暴露本体的高中生貌似嘲讽的扬了扬嘴角。
“廉价这个形容不合适,与其说廉价,不如说可怜吧,毕竟当今社会,人们想要什么都很容易,没必要再去拜神了。以前都是为求雨求丰收才祭祀啊,现在都不怕饿肚子,自然没有神明的地位了。”
神官一边说,一边将地上的叶子扫了个干净。
“你是偶然路过吗?虽然很想请你进去参观,但是天已经黑了呢,未成年人这么晚了还待在山上不要紧吗?”
“不要紧哦,我一个人住。”
“就算这样也还是早点回家比较好吧?”
“以这样的态度对待参拜客会火不起来哦?遇到深夜无处可去的少年不应该挽留过夜吗?”
“你刚刚还说你有家,一个人住。”
“但是我不想回去嘛,一个人住很可怕的,万一被鬼吃掉怎么办?”
少年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嗯?这个年代居然还会有人怕鬼?我以为已经没人相信鬼的存在了呢,它们的处境就跟神明差不多。”
“普通人或许无所谓,但是对于亲眼目睹过的人来说,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说的也是,失礼了。”
扫完了全部的树叶子,石切丸将扫帚靠在鸟居下,侧过身来正对青江,认真的颔首行礼。
“那么,请问,你遇到鬼了吗?”
“遇到了啊。”
“觉得困扰?”
“身边一直跟着一个想要我命的东西,怎么想都很困扰吧?”
“一直?已经跟了你很久了吗?”
“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原本只是像个跟踪狂一样的跟着我,自从上了初中以后先是找我的朋友作祟,把他们搅得不得安宁,最近更是直接发展到我头上来了。”
“那还真是辛苦。”
高大的神官站直身体,向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少年伸出了手。
“我叫石切丸,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青江。”
“那么,青江君……”
还请将你所遇到的鬼怪惑人之事,细细道来。
就算是神官也没什么用。
从神社回家的路上,青江漫不经心的提着刚刚从石切丸那里拿到的护身符。
不过,那家伙看起来很老实的样子,要不要找他做个挡箭牌呢……
不知不觉间,他又走到了从幼时起就无数次经过的地方。
小小的神凳依然破败不堪,一半陷入泥泞,一半勉强暴露在外,饱经风霜,倾斜的供台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青江的书包里还有今天晚上吃饭时一口没动的盐饭团,那是他为了进供特意节省下来的。但不知为何,此刻,拿着御守甩来甩去的少年,不由得起了恶作剧的念头。
或者说,是作死的念头。
“这个给你。”
他将石切丸给他的御守丢了过去。
深蓝色的护身符摔在供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后沿着倾斜的角度滑了下去,蹭到泥土才停了下来。
青江盯着那一抹突兀的蓝色看了一会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哦你说山上的神社?那个早就有了啊。”
第二天的体育课上,青江在休息的间隙跟歌仙说起了昨天晚上的邂逅。
“不过在我印象中早就荒废掉了,现在又有人接手了?”
“嗯,一个看起来傻乎乎的蘑菇头。”
“用这种词形容神官可不太风雅。”
“与其说是不风雅,不如说不敬。”
从他俩身后经过的宗三抬手敲了一下青江的脑袋。
“不管对何种信仰都要抱有敬意,这是我家大哥常说的话。小心遭报应哦,有些神明可是非常小心眼又爱欺负人的。”
“会有人愿意信奉脾气那么糟糕的神明吗?”
青江舒展了一下四肢,笔直的倒了下去,视线中歌仙与宗三的脸一左一右,被视线和光线拖拉的看起来就像是古怪的能乐面具。不过,就算这样,青江还是非常享受难得的体育课时间,只有体育课是同一年级三个班一起上,与歌仙,宗三还有蜂须贺不同班的青江可以在这短短的四十分钟里体验一下有朋友的感觉。
“有些时候,反而是脾气糟糕的家伙更吃香呢,人们会因为惧怕遭到报复而主动信仰供奉他。”
“呜哇好过分,结果老实的家伙不管在哪里都吃亏吗?”
“可不是吗,这是社会真理。”
“好吧好吧……不过,那个蘑菇头神官都承认了啦,那家神社里面根本就没有神明。”
“就算没有也是暂时的,不可以不敬。”
“喂,快看,轮到蜂须贺那一组开球了哦!”
“真的?我的应援棒呢?”
青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他当然不会像迷妹们一样在体育课上为虎彻家的二少爷拉横幅做应援,从地上坐起来的那一刻,他刚刚好看到梳着马尾的蜂须贺发球完毕。
但是,很明显这一球失误了。
白色的球不偏不倚正正好好的砸在中界线的栏杆上,被弹之后又线路精准的飞了出去,直对他而来。
“哎?”
蜂须贺虽然看起来胸围没他家那个赝品大哥大,但是力气还真小不到哪里去,开球就算打偏那也是带着百分之一百二的实力去拍的,砸倒栏杆还不算,跟青江面孔亲密接触的时候,少年觉得自己看到了天神。
梳着圆鼓鼓的蘑菇头,背上长了小翅膀,头顶神官帽,帽子上还套了个光圈的综合体神明笑眯眯的看着他,温和的伸出了手。
摆在他手心里的不是生死簿也不是魔法棒,而是一个白里透红的草莓大福。
“妈耶……”
被梦吓到惊醒的青江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连带着边上的蜂须贺都被他吓了一跳。
“醒了???”
“我看到了不知是死神还是天使的东西,他想用一个草莓大福把我拐走。”
“不要慌,你最喜欢吃的东西明明是乌冬面,草莓大福那种东西只能拐到爱喝茶装风雅的歌仙。”
“哦,也是哦……”
蜂须贺用手巾给他擦了擦汗。
“好点了吗?还记得我是谁吗?”
“Golden Spark,妄图以时速一百二十公里的排球将我抹杀但是失败了。”
“太好了没失忆啊。”
松了一口气的虎彻二少欣慰的点点头,接着抽出医务室里另一张病床上的枕头对准青江的脸就拍了过去,丝毫没有先前那种对待病号的体贴。
“给我好好的叫名字啊笑面青江!好好改改你这动不动就惹人不爽的体质!”
柔软的枕头砸脸并不疼,被拍倒的时候青江还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他重新躺回床上,躲闪着蜂须贺进攻的同时,视线不经意的向外晃了一下。
黑发白衣的女人站在那里,而窗框上挂着蓝色的护身符。
依然轮廓模糊,看不清表情,青江却觉得自己什么都明白了。
她在生气。
非常的,非常的生气……
气到恨不得杀掉自己的地步。
“退钱。”
“啊?”
“这东西根本一点用也没有。”
晚上,青江赶在太阳没落山之前就来到了神社,他提着蓝色的御守,故意装出气势汹汹的样子来找老实神官的茬儿。
“稍等稍等,我的工作还没做完,要投诉的话请等一下哦。”
所谓工作,就是每日的例行整理罢了,而让青江意外的是,今天的神社居然有了观光客。两个穿着他们学校校服的女孩子站在御守摊前,向高大的神父要了粉红色的小御守。
“居然有生意了?”
“嗯,我就说吧,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送走了难得的客人们,石切丸这才转过身来,开始着手处理青江的投诉理赔事件。
“你刚刚说要退钱。”
“对哦。”
“我记得我昨天晚上好像没有收费呀。”
“是吗?”
“是的。”
“那就把我的期待还给我,原本以为有了护身符就能安安心心的我,今天上体育课的时候被砸了脸,差点破相。”
“这么巧?我今天也特别倒霉呢,给房顶换瓦片的时候一脚踩空摔了下来。”
“哎呀,听起来很痛。”
“是啊,毕竟是主殿,超高的。”
“二层楼的那栋??”
“疼得我在地上躺了半天才起来。”
“妖怪吗??”
“你说谁?”
“你。”
少年毫无敬意的指着神官的娃娃脸说。
“正常人从二楼摔下来绝对要进医院的吧?稍有不慎还会半身不遂什么的,如果脑袋着地那最坏的结果肯定已经死了。”
“嗯,那说明我比正常人强壮一点。”
石切丸从他手上结果那枚被晃来晃去的御守,这次小心翼翼的系到了青江的书包带上。
“你没有遵守约定哦青江君,我昨天说的可是要一直将御守带在身边的。”
“我带了啊。”
“说谎会被千根针扎的哦?”
“嘛……”
“不过,御守确实没什么用,缠着你的家伙太厉害啦,都能冲进神社对着我作怪了。”
“喂喂喂,这么说实话不要紧吗?你可是神官哎。”
“但是是个没有神明庇护的神官,很可怜的。”
“那你还把这个给我做什么?”
青江不满的晃了晃自己的书包,蓝色的御守随着节奏啪嗒啪嗒的打在金属制的扣子上。
“留作纪念啊,我觉得还挺漂亮的。”
石切丸实话实话,虽然表明了自己的无用,但那张脸看着就是让人讨厌不起来。他向着青江伸出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要吃点心吗?去我房间坐一会儿吧。”
“有什么可以吃的?”
“新鲜的草莓大福~”
“果然想拐骗我??”
“啊?”
“没什么,我开玩笑的。比起甜点我更想吃乌冬面,肚子饿了。”
“是吗?”
石切丸看着青江牵起了自己的袖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那么,今天就早一点吃晚饭吧。”
“那个家伙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我了,年少无知不懂事,拿了她100块钱现在怎么都还不清。”
等待乌冬面的时间里,青江趴在榻榻米上,在神官的房间里滚来滚去。
“超麻烦的啊……就算给她一万块也没用。”
“对那种东西来说,钱多钱少无所谓,重要的是钱所代表的意义。”
在院子里架锅子烧开水的石切丸一边对火扇扇子,一边应和青江的抱怨。
“能有什么意义啊……不过就是枚脏兮兮的一百元硬币而已。”
“但是不论那枚硬币多么旧,你都不可能拿回当初的那枚硬币还给她了,不是吗?”
“哎?不是啊,拿得出来啊。”
“哈?”
这回轮到石切丸诧异了,而他的小客人连滚三圈,转到房门口拿起书包掏啊掏,不多时就从前边的口袋里面拿出一枚褪了色的老式硬币,与他刚刚的描绘分毫不差。
“喏,就是这个,把这个还给她我就有救了?”
“不不不,你等一下,从哪儿拿出来的?按照常理来看你不是应该已经花掉了吗?”
“没有啊,没花掉啊。”
常理对名为青江的高中生不起作用。
“我一直存着呢,但就算把这个给她她也不要。”
“一般都不会要的吧……而且一般的小孩子也不会想到去跟鬼怪要钱……”
“我以为是哪里来的可爱阿姨呢,再说了,我可没开口,是她主动送上来的。”
“咳咳,可是拿了就是拿了,这点你推脱不掉哦?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外出散步,然后突然很想吃冰。”
哐当,扭来扭去的青江一头撞上了茶几的腿,这才安分下来。
“我记得抹茶冰的价格是50块钱一份,所以当时我只是祈祷了一下能够见到50元的硬币,仅此而已。”
“结果捡到了100元的?”
“她让我去捡的啊,突然出现挡我的路,还指给我看草丛里面有东西……那我当然捡啦。”
“100元可以买两份冰哎。”
“嗯,她说要我买两份,我们一人一份。”
“哎?她这么说的吗?”
“嘴巴没动可我知道她是那个意思啦,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就是知道。”
女人的表情,语调,以及想说的话,全部全部都清楚的知道……
“不过呢,刨冰什么的,最后并没有买到。”
重新坐起来的青江挪动到门边,对着院子里的石切丸眨了眨眼睛。
“我的瞳色很罕见吧?但是那些不懂欣赏的大人们没一个喜欢的,都把我当怪物唯恐避之不及,卖刨冰的大婶也是,远远的看到我拿着钱跑过来,想都没想就把门关了。怎么样?超过分的吧?”
“然后呢?”
“然后这100块一直都没用出去,我就留着了呗。”
“我是想问,你没买到冰以后的后续,应该还有吧?”
神官将白色的面条丢进锅里,盖上盖子就不再管了。
“没吃到想吃的东西,接下来你去做什么了呢?”
“……嘛,很无聊。”
“然后?”
“去采花了。”
“然后?”
“采了很多很多……”
“然后?”
“……觉得有些抱歉啦。”
少年总算说了实话。
明明接受了对方的好意,却并没有拿到可以让自己高兴的甜点,约定好的一人一份也实现不了……
“所以我就把采来的花全部放到她指定的神凳上去了。”
“原来如此。”
“我做得不对吗?”
“供奉这种事不能用对错来评论啊。”
“嗯……不对等一下,你说供奉?”
这个词意外的让他有些不舒服,然而无论再怎么说服自己冷静,战栗的感觉还是一瞬间布满全身,仿佛体温都下降了好几度似的。
“你不就是在供奉她吗?”
石切丸一字一句,说得斩钉截铁。
对啊,往神凳上放东西,不管饭团还是鲜花,这不就是在供奉吗……
“你在信仰她,而她靠着你的信仰苟延残喘。”
啊啊……说的没错呢……
青江看着神官渐渐隐匿进夕阳余晖里的表情,恍惚间就好像在看那个永远也看不清面目的女人一样。
我到底,信奉了一个什么东西啊?
按照石切丸的说法,那个对青江产生了恶意的,并不是普通的鬼怪,而是濒死的神明。所以才不会惧怕御守,也可以自由进出神社,比起鬼的等级高了不少。
“但是当时不是神无月吗?神明都应该跑到出云去了啊。”
“已经快死的神明还会有余力去顾及同行的聚会吗?”
他们是可悲的东西,可怜又弱小。
所以驱散方式比鬼都要简单。
“一旦弄清楚本质就好处理多了,这种状态下的神明比起鬼更脆弱。”
忽悠他吃完了难吃乌冬面的神官到最后还不忘处理业务。
“你应该是最后一个信仰她的人了,既然这样的话,不信仰就行了,跟朋友们出去旅游吧,换个地方玩个几天把她的事全部赶到脑子外边去,等回来的时候她应该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话说你啊……你这座神社不是还空着吗?”
“嗯,空着呢”
站在代表了神社大门的鸟居下,青江一边跟石切丸沟通,一边努力忽略嘴里甜糊糊的味道。
“既然空着,造新神又不知道要多久,不如让这个现成的来你这儿得了。”
为什么要在乌冬面里放糖啊你这蘑菇头神官!如果有乌冬面神灵的话绝对显灵报复你啊!
“那个恐怕不行了,她很仇视我,今天的作祟也是抱着要我命的决心来的,虽然最后我侥幸逃过一劫……”
“我觉得你浑身上下好好的没有一点侥幸的样子。”
“总之,她已经讨厌我了,估计就算请她过来她也不会愿意。”
“那你可以离职嘛,换个她喜欢的神官过来。”
“不要这么过分啊,像我这样肯认真干事还吃苦耐劳的神官已经不多了,我连巫女的活都兼职了还不要求加工资。”
石切丸被他一番争辩说得哭笑不得。
“再者,从你的描述中看她现在连你都动手了,怕是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境地,这样的神明救不回来的,送她消散反而是仁慈。”
“唔……”
“推荐京都哦~”
“连地点都帮我选了?”
“我二哥在稻荷大社那里工作,可以给你们提供旅游攻略加食宿推荐。”
“嘛……”
“相关景点的门票还有纪念品也可以一并代劳。”
“一条龙服务吗??”
你们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而且哥哥在稻荷大社混哎,弟弟却在连神明都没有的无名神社里兼职巫女不要紧吗??
“让我考虑一下……”
“嗯,随时恭候。”
告别了爱吃甜的蘑菇头神官,青江回到家后牙疼了很久,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睁眼看见窗外朦胧的月亮,小小一弯月牙被藏在黑云的后面,看起来就像在随波逐流般轻轻的晃动着。
随波逐流……
少年蓦的就想起了当年那碎一地的水洼。
今天……回来的路上走得太急,他似乎忘记去看那个神凳了。
光是想到这里,青江的身体就自己动了起来,他从冰凉的被窝中爬出,胡乱的套上一件外套,找到压在书包最底层的炒面面包就跑了出去。入夜后的天气凉了不少,但是少年不管不顾一路小跑,来到目的地时已经浑身是汗,他将今天的贡品放在倒塌的供台上,这才安下心来。
这也算是魔障吗……还是说我已经习惯了……
青江摸着好不容易恢复正常律动心跳,这样想。
啊啊,什么神明啊……哪会有神明做这种事……
那个女人想纠缠我一辈子,不管逃到多远的地方,她都一定可以追过来。
完成了每日定番的青江叹了口气,转过身想要回家,结果刚转过来就看见了女人的影子。
穿着白色的衣服,留着黑黑的长发,看不清表情听不见声音,却能明确表达自己意思的鬼魂。
对啊,你说得没错。
就算看不见脸,青江也知道,她一定是在笑着的。
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追过来。
一定。
“想要投诉神官的话,应该去找哪个部门呢?”
“嗯……旅游局?”
“那种连游客都没几个的神社旅游局不会管的吧?”
“他做什么了?都到了要让你投诉的地步了?等一下!难道是对你图谋不轨了吗!?”
听到这话,不止是歌仙,就连原本好好吃饭的宗三和蜂须贺都跳了起来。
“堂堂神官居然干这种下三滥的事?!!”
“哪里的神社?端了它吧!!”
“没有啦,没发生你们说的那种事,他只是逼我吃了难吃的乌冬面害我到现在都在牙疼罢了!”
青江苦苦护着自己的饭盒,生怕被激动的友人们打翻。
“就这么点事?不对啊我记得你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啊……”
“没有,我超级小心眼的,遇到一点小事就恨不得报复回去,而且侮辱乌冬面什么的才不算小事!阿嚏!!”
说着说着,青江还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身体一阵恶寒,像是要感冒了一样。
“关于那个女人的事,你们猜他是怎么建议的?居然叫我去旅游哎,说是出去玩一次回来就什么事都没了,可能吗?”
“先不说这可不可能……啧,突然有点想去旅游了怎么办?”
“去熊本可以吗?可以吗?我早就想去摸一摸熊本熊了!”
“我的话哪儿都可以,离开这个小破地方就够了。”
“喂,我说你们啊,真的跟我是朋友吗??这是要站在那个蘑菇头的阵营里面劝我去京都旅游吗?”
“京都?不错哎,赞成了,带浦岛一起去吧。”
“那我就带上小夜。”
“可以可以,红叶非常的风雅呢~”
“喂喂喂,真的不问问我的意见?”
“没这个必要啊。”
从初中就开始交往的恶友们不约而同的望了他一眼。
“反正不管你去不去,我们三个去定了。”
“我们也被你家的女鬼大人吓得够呛啊,自从上了中学认识了你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出去放松一下身心没什么大问题吧?而且搞不好真的旅行完回来就一切结束了哦?”
“总之不论我怎么反对,你们三个都要去是吧!”
“是!”
面对态度强硬的青江,对面三个以更加强硬的态度怼了回去。
“就定这周末吧。”
“好的,我来买车票。”
“观光路线就交给我了!”
“周末?那不就是明天了吗?你们这么着急的吗!?”
“因为我们都是行动派啊。”
不仅仅是行动派,更是威胁至上派。
“怎么样,去不去?”
“快点,我已经在车票确认界面了,你这一张到底加不加?”
“我已经在为游记内容做构思了,以你为原型的人物都考虑好了!”
“歌仙你那个根本就无所谓……”
结果到最后,青江还是妥协了,承诺晚上一回家就去收拾衣服。
从小到大他还没离开过这座城市,可以说早就习惯了环境的圈养,就算在过得最痛苦的幼年时期,他也从来没诞生过逃跑的想法。
最痛苦吗……
或许吧,不过现在想想,那段日子也没那么难熬,升上初中后遇到歌仙他们,青江的日子更是好过了不少。
但貌似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女人陷入了暴走的深渊。
放学归家的途中,青江路经那个熟悉的路段,走过去又退回来,前前后后往返了有十多次,最后还是停在了肮脏的神凳面前。
“这是今天的份。”
他将中午剩下的煎蛋卷用餐纸包好,然后连便利店里买到的炒饭,可乐饼,满满的放了上去,但是绝口不提自己即将逃离的事实。
女人没有出现,似乎对于自己即将遭遇的背叛毫不知情。
次日清晨,为了赶上最早一班新干线,青江早早就起了床,没有出行经验的他完全是被友人们一路带到了进站口,原本以为大清早的人不会多,但光是排了两排的候车人数就足以说明青江想错了。
“为什么周末的清晨还会有这么多人……啊好难受……”
“因为还是会有很多人在周六去公司加班啊。”
“加班居然还要坐新干线……”
“青江同学你到底活在哪个世纪?”
“行行好同情一下没出过门的土包子吧……我对京都的印象只停留在旅游指南上,而且讲真我今天似乎感冒了……透不过气……”
“你行不行啊?要不到了京都先去医院扎一针?”
“算了,不要耽误你们的行程……阿嚏!”
打喷嚏的同时,青江还在左右晃着脑袋,看看女人跟来了没有。
“好奇怪啊……从昨天晚上开始好像就不见了……”
“你家的女鬼姐姐吗?她不来不是好事吗?”
“不不不,这个要怎么说呢……用打针来比喻的话,如果歌仙是那种扭过头去不敢看针的家伙,那我就是会死盯着针头一直到它扎进手臂了才会松气的类型,有所准备的疼痛感比起不知何时才会产生的痛觉好过太多了。”
“完全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要进站了哦两位乡下人。”
“我才不是!我坐过新干线的!!!”
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青江甚至不用主动抬脚,身体都在不由自主的跟着往前挪。进站后过不了多久就到了站台,他以前只在电视剧和节目上见过列车的图片,而现在空荡荡的铁轨正以无比的魄力告诉他,一会儿将要进站的是怎样的庞然大物。
“比电视还要壮观哎。”
“等车真的来了,你会觉得更加壮观的。现在的话,要不要去买盒饭?”
“传说中就算冷着吃也无比美味的列车便当吗?”
“嗯,这一站的便当可是在全国车站上都排得上名次的哦?”
说着,少年们就开始挪动步子,想往一边的便利店去,但是奈何之前走的太快,他们已经被人群顶到了最前边,撤回去没有想象中的容易。
“人真的太多了啊……”
有点呼吸困难……
个子最矮的青江受灾最重,几乎就要被身边的上班族大叔们挤到变形,正当他放弃了抵抗,想要就这么缩回原地的时候,拥挤的人群却变得更加拥挤,一步步的将他向后推去。
啊啦……车来了吗?
传说中的新干线特快?
右脚踩空的时候,青江真的听见了列车的声音,他以后仰的姿势向下摔去,一扭头就可以看见呼啸而来的大型客车。
哇,比起电视真的壮观了许多。
但是现在似乎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应该不是吧?
重重的跌落在铁轨上的时候,金属质感厚重的轨道给予他的是意想不到的疼痛,还有充斥满鼻腔的铁锈味,就跟血一样。
这是死亡的味道。
感冒的副作用也不择时机的体现了出来,青江不仅失去了动弹的力气,就连头脑都跟着陷入了混沌。
真麻烦,这是要死了吧……
轻飘飘,仿佛飞升一般的感觉,但是这次没有穿着神官服的天使来迎接他,也没有谁送给他草莓大福或是乌冬面。
这待遇可真糟糕。
对不起,刨冰店关门了,我什么都没买到。
欺负吗?算是吧,不过也无所谓了,我习惯了的。
然后……
小小的孩子伸手擦了擦落满泥土的供台,将一大束已经蔫掉的花放在了上面。
对不起,可是我只能给你这个了。
嗯,谢谢你给我的硬币,我会好好收着的哦!~
躲在神凳后面的女人不好意思的对了对手指,有些害羞的笑了。
没错,虽然一直到最后都没能看清楚她的脸,青江却可以坚信,在初遇的那一天,她一直都高兴着,微笑着,有些害羞的回望他。
就像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而孩子长大了,都是会进入叛逆期的。”
“别把我说的那么幼稚啊,明明变的是她。”
大难不死的青江在医院里躺了很久很久,好不容易苏醒过来,睁开眼看到的还是只会给他递甜点的蘑菇头神官。
“还好吗?记得我是谁吗??”
“蘑菇,野生的,吃起来有股诡异的甜味。”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躺了三年醒过来会什么都不记得,真是太好了……”
“什么!?多久!??医生呢我要见医生!!!”
“哈哈,看到你这么精神我就彻底放心了,别紧张,才过去一星期而已。”
“是吗真是太好……不对啦!你凭什么待在我的病房里跟我开玩笑!医生呢!护士呢?歌仙呢!?把这颗蘑菇赶出去啦我这里才不是腐生物聚集场!”
“别生气别生气,你朋友们今天刚刚好不在,不过我已经用邮件通知他们你醒了,估计过一会就会到了。”
“邮件?你认识他们?”
“不,我开了你的手机。”
“医生!!!”
“哈哈哈要不要吃口麻薯冷静一下?红豆馅很糯的哦?”
石切丸伸手给青江顺了顺毛,算是安抚病人的情绪。
“不过,那天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不知道,新干线没有从我身上碾过去吗?”
“一般人要是被碾过去那当场就死了吧?”
“像你一样的话不是可以躺一会晒晒太阳就恢复元气的吗?”
“你说的是妖怪吧,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神官。”
看起来除了憨厚老实外没有一点神官样子的家伙将本应送给病人的伴手礼塞进了自己嘴里。
“你在大庭广众之下飞了起来。”
“我是神明吗?还是危机之际超能力觉醒了?”
“飞起来以后在天上转了好几个圈。”
“这……”
“然后稳稳的落到了便利店门口,接着从柜台里面飞出一盒乌冬面便当,你就这么抱着乌冬面的盒子,心满意足的睡过去了。”
“这……是不是太过羞耻了一点……”
“嗯?不会啊,电视台都把你当做奇迹来报道了,还有好多人拍了你飞啊飞的视频。”
“…………”
“据说已经开始组建青江后援会了,准备让你以奇迹少年的身份出道。”
“够了啊!这都什么鬼!为什么我会飞起来!?”
“这得去问你的监护人了。”
“谁?”
“或者说是监护神?虽然你一直把她当鬼看呢。”
“…………”
端坐在眼前的神官微微歪了歪脑袋。
“她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你应该知道的吧?至少潜意识里是知道的。”
明明只是断掉供奉就能解决掉的对象,你却迟迟做不到,一直以来最不希望她消失的人就是你。
“就连出个远门都要准备那么多东西,是生怕她饿死吗?神明可不缺这点口粮啊。”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话说,这点不恰恰证明了我没问题吗?变得是她,我从小到大都没缺过给她的供奉。”
“嗯,确实如此,只是女性的话,一般来讲都很容易多想,不是吗?最重要的并不是贡品本身,而是其中蕴含的意义。青江君曾经说过自己童年过得很悲惨不讨人喜欢,直到初中之后才交到朋友,对不对?我没猜错的话,那位大人就是在你交到朋友以后开始烦躁的。”
或许一开始会因为你终于不再孤身一人而感到高兴,但是时间一久……
她就害怕了。
“从前孤身一人的时候你只能依赖她,但是一旦有了朋友,忘却她就是早晚的事,越想越害怕的她最终走火入魔了。”
神明之中也有异类的存在,会因为微不足道的小事而降罚于人类,哪怕神力大不如前也不放过害人的机会。
“最开始的时候,她应该没找你的麻烦,只是去恐吓你的朋友。”
“就算如此……”
“就算如此,也是不对的,以至于发展到最后,她开始连你也一并干预了,就像现实中那些想要永远把孩子圈在自己身边的母亲一样,她已经入魔了。”
“……反正本来就是半死不活的神明。”
“嗯,现在也是真的死了。”
“哎?”
对方的一句话将少年拉回了现实,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坐在面前的男人,身着常服却姿态端庄的男人此刻比他先前见过的所有神官都要威严百倍。
“本来就没什么神力,信徒还只有你一个,在你睡过去的这一周里面,她就是无人信奉的状态,死去也很正常。”
“…………”
“抱歉,我试着找过她,但是当我知道你出事时就已经过了三天,哪里都找不到了。”
“啊,是吗……”
已经死了吗……
对呢,面前的这个人不就说过吗?
神明有些时候,是比人类更脆弱更可怜的东西……
女人真的不见了。
不管青江在哪里,他都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了。
少年很快的出院,回家,到了学校还当真受到了如同偶像一样的待遇,看着三个好友像保镖一样围在他的身边,青江不由得觉得这夸张得有些可笑,他回头想跟女人分享一下自己的心情,但是不管看向哪个角落都是空无一物。
他依然去神凳供奉,从自己的午饭中省下一点点口粮,放在破旧的供台上,有时还会绕着它走上几圈,看看女人会不会躲在神凳的后面。以前,没有吵架的时候她最喜欢跪坐在那里,不好意思的对着手指,偶尔侧过头,悄悄的看青江一眼。
不多不少,又是一周过后,青江再去祭拜时,神凳塌了。
可能是重心终于偏过了底座的承受能力,又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但总之,他与女人联系的痕迹,这次终究是一点都不剩了。
“结果我到最后都没看清楚她长什么样子啊……”
石切丸的神社还是老样子,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客人会稍微抱着一点兴趣进来观望,所以就算他赖在神社不走,也不会给神官添多少麻烦。
就算真添麻烦了也无所谓,老实人什么都可以包容他。
“神明大多都是如此,传说神明有八百万相,凡人不可能确定他们的面容到底如何。”
“但是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她在说什么。”
“那是因为青江是她的信徒啊,神明只有在显灵护佑或是降下神罚的时候才会与人类心灵相通。开心或是生气,总得有人知道嘛。我也听到过她的声音呢。”
“真的?什么时候?”
“被她从主殿楼顶拽下去的时候,非常清楚的听到了一句‘蘑菇头混蛋’。”
“…………”
“是不是被你带坏了呢?”
“绝对没有,我可没有对神官抱有不敬。”
“哎呀哎呀,那样的话就太好了,不过敬意什么的不敢当,可否请青江君对我抱有一点其他的想法呢?”
“啊?”
这是什么话啊,气氛莫名的有点微妙起来了。
“能够稍微的喜欢我一下吗?”
“神官大人我是未成年。”
“哈哈,放心吧,那方面的想法我会留到成年以后,现在要谈的是别的事。”
善解人意的神官大人伸手指了指身后的主殿。
“我这里的神明之位还空着呐。”
“嗯?跟我有什么关系?”
“在众目睽睽之下创造奇迹的青江大人,最近一定受到了热烈的追捧吧?”
“是这样没错,但是那又如何?”
“只要有诚心诚意的信仰,哪怕是块石头都能成神,更何况活着的人类呢~现人神可是非常罕见的存在,还请务必光临本社哟~会用草莓大福来供奉你的。”
“就说那种东西不可能拐我走的了……你的思维就不能换换吗?”
“贡品什么的好说啦,全看你怎么想了。如何?不讨厌我的话就来吧,好吗?”
“嘛……”
不过,看在对方态度诚恳下,青江大人还是非常乐意给个机会的。
“也不是不可以。”
把乌冬面的正确做法学会了,我就会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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