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gerboda

恢!复!单!身!(≧∇≦)/

【石青】百鬼夜行夜09 姑获鸟(下)

标题没写错哦~

关于papa和青江还是人类时候的故事结束了_(:з」∠)_

本来这个故事很想出本试试看,但是听群里的太太说了字数和本子厚度的大致比例以后发现,我这个故事太长了,如果出本估计会厚的令人发指……纠结ingヽ(≧Д≦)ノ


那场不详的庙会过后,两人都心照不宣的避过了敏感的话题,不再谈起。石切丸继续从青江的谎言中分辨妖怪的真相,青江则时不时的偷溜出去,把关于石切丸的那些无关痛痒的日常汇报给他的师父占星鉴。

“你在驱散那个女人和孩子的时候,用的是现在这把刀吗?”

“嗯,就是这把。”

“这把刀没什么特别,只是普通的胁差,如果没有强大的东西依附在上面,绝对驱散不了妖物,普通刀剑砍不断非人之物的躯体。”

石切丸接过青江随身的佩刀,手指拂过过银白发亮的金属表面,仔细地观察了一下。

“所以,你在这点上说谎了吧?要么当时你并没有对那个女人和孩子造成损伤,要么,青江用的是别的驱散方法……嗯?难道你是驱魔师?”

“驱魔师?那是什么?能吃吗?”

他随口否认,石切丸却根本不介意,他在思考的时候从来都只顺着自己的思路来。

“考虑第一种情况,你当时没有伤害到女人,那她接下来对你的跟踪单纯是出于对你无礼的不满,姑且算是说得通吧。若是第二种,你当时的行为等同于抹杀,尽管没有彻底杀死,但妖物本就比人易怒,我不觉得她在被你如此一来以后,还能保持冷静的姿态不堕化成魔。”

那样一来,现在跟踪在你身边的,就是尖喙鸟头,浑身羽毛的姑获鸟。

“但就算在这个岔路口上选择第一种,后续也还是说不通,你并没有对女人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对你的恨意就算有也不会深。这么浅的恨意不足以支撑她追逐你这么久。”

石切丸手中的笔在白纸上顿了顿,接着便将好不容易写满的推论揉成一团,扔到一旁。

“从那个时候开始推算不行,得再往前一些……假如说……”

两个人同时抬起头,用莫名的眼神望向对方。

“假如,就这么假设一下吧,青江在遇到妖怪的时间点上骗了我。”

“时间点?石切丸认为……”

“如果说你是从小就能看到那个女人,那么很多事情就都能说通了。”

“喂喂,先别说那么简单啊,石切丸是不是忘记了一点,我当时斩杀的除了女人,还有个孩子啊。”

“不重要的事实是可以直接剔除的哦,对于那种一看就是死胡同的路,少走为妙,孩子的事情你一定没有说谎,但那只是障眼法罢了。我之前就说过了,如果是真正的人类的孩子,那一定会留下痕迹,不论你是拔刀相向也好,或者是驱散也好。拔刀会留下尸体,驱散对人类无效,孩子则会留下真身,你没有在这点上骗我的必要。可什么都没有留下,只能说明那个孩子不是人类。”

而属于产女的孩子,是刚生不久的婴孩。

“所以关于那个孩子,随便怎么样都好,在路上偶遇也罢,碰巧也罢,都无所谓,不论哪一种,他都不可能是导致产女出现的那个孩子。”

“也可能是出现了什么意外,产女的孩子死去了,然后化作幽冥跟在母亲的身边呢?”

“就说不可能了啊,青江,如果产女知道自己的孩子死了,那是绝对会堕化成姑获鸟的。”

这是产女这种温柔的妖怪,所具备的唯一的危险性。

“因此,不用在意那个孩子,而关于青江你的事,我要从你的小时候开始重新推论。”

男人在白纸上写下新的结论,一字一句,看得青江有些心烦意乱。


这家伙,如果在床上能有平时这么精明就好了。


是夜,他一如既往的偷跑出去,去跟眼线汇报石切丸那没什么变化的一日常规。

只是,今天接线的人排场大了不少。

“你在写饲养日记吗?我没兴趣知道你养的男人每天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吃饭呐。”

占星鉴亲自出马,看来是对青江的工作不满到了极点。

“可他现在就是这样啊……三日月短期内怕是不会来找他了,要不你从别的地方下手看看?老实说安插眼线在一个无法回家的人身边本身就很奇怪哎。”

“三条家要是那么容易就能混进去,大人现在也不会被逼的这么焦头烂额了!你搞清楚啊青江,我们现在已经落在下风了,如果大人输了,我们的后果会怎样你不清楚吗?!”

老人的神色冷了下来,他揪住青江的头发,强迫他抬头直视自己的眼睛。

“你别以为你会有好日子过,三日月不可能放过你,他从来不对敌人手软,你就是他的敌人,是整个三条家的敌人!好好的认清这点!”

“我认的很清楚,我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青江回应的依旧敷衍,他确实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反而还在被石切丸一步步的揪出老底,完完全全的处于下风。

“但是,能从这个男人这里得到的消息,真的只有这么多了,他跟三日月见到面的次数可能还没老师你多,哪儿会知道自家大哥有什么弱点呢?”

“如果不知道弱点,那就好好利用,你不是已经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诱骗了他吗?继续啊,下一步就叫他带你去见三日月,他无法出神社,最后的结果肯定只能是三日月和小狐丸他们再度来此,这样不就有机会了?”

“老师你想的也太简单了,三条的家伙们都不笨,看穿是陷阱反杀我们怎么办?”

“想的简单的是你啊青江,这种时候已经说不上什么看穿不看穿了。”

“哈?”

“现在是拼命的时候啊,青江。”

占星鉴的一双鹰目直视着他,像在紧盯无法逃脱的猎物。

“只要他们过来,那就是机会,是拼死相搏的机会,大人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把命拼掉都不要紧,只要还能拼!哪怕是在这神社之下造成杀孽也在所不惜!”

甚至于,弑神都可以!

“如果你还是不能采取些有效的行动,那就只能为师亲自出马了。你说是把石切丸的尸体直接扔到三日月面前有冲击性,还是让他保持活着的状态将他抓去威胁三日月比较有效果呢?”

“…………”

“给我说话!”

“再大的亲情都抵不过权利和欲望,更何况从小就不住一起的兄弟呢?不论是活的死的,我觉得都没什么用处……”

“呵呵,怎么,你是舍不得了?”

“那当然不会,要是我蠢到会对监视对象产生感情的地步,老师你当初又怎么会收我做徒弟?你不是那么眼瞎的人吧?”

“澄清自己的时候不要顺带骂我,不是就最好。”

老人点了点头,看起来总算缓和了一些。

“我也不希望走到这一步,青江,大人能撑的时间不多了,若是到最后还找不到机会扳倒三条,你就只能跟老夫一起被流放虾夷,你想在那儿孤独终老吗?看准时机,拿出点本事来,你目前为止的表现简直让老夫不忍直视,我可不希望向大人承认自己教了个没用的学生出来。”

对方似乎语重心长,然而青江还是在这番对话过后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是因为被威胁会去虾夷。

而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撒了谎。

他在强调自己对石切丸绝无感情的时候,心口那儿蓦地疼了起来,他从内心深处否定了自己的答案,并且用愈发加快的跳动速度告诉他,他在说谎。

他真的如同他口中所说的那样,愚蠢的爱上了算在敌人范围内的石切丸……

啊啊……我在干什么啊……

青江把手放在胸前,用力的按着。

慢下来……快点慢下来……

哪怕是停掉都没问题。

哪怕是……

“你怎么了?”

周围突然温暖了起来,他所思慕的那个人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将他一下子抱进怀里。

“今天怎么出去这么久?还站在这儿发愣?”

男人的怀抱驱散了夜中的低温,让青江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心脏那儿跳跃的疼痛感也渐渐淡了下去,变回安定而普通的频率。

“没什么,有些困了……怎么样啊巡捕大人,关于我的事推理出结果了吗?”

“……没有。”

“骗人。”

“你该休息了。”

“是吗……”

青江闭上眼睛,任由石切丸抱起自己回去了房间。


关于那个女妖的相关询问在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石切丸似乎是打算当做青江从来没有提到过的样子,就这么让事情过去。他遵循着自己的作息,尽职尽责的完成着神主的工作,而只要晚上回到了房间,青江总会在那里等他。

躺在他的床上,抱着他的枕头,看着他的书籍,这样的青江已经融进了他的日常,成为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你怎么不帮我驱魔了呢,神主大人。”

“你不需要啊,在我看来,你并没有因为那个女妖而困扰吧?她从小就看着你,并没有对你不利啊。”

“没准是打算等我成年了再吃掉我?”

“哎?!你还没有成、成年?!我……我……你……”

“噗~骗你的,我成年了。”

“别让我觉得自己在犯罪啊……”

“不过从小就看着我什么的,不是石切丸你的推论吗?事实可能不是那样吧。”

“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过去,包括全部的细枝末节都整理一遍,最后只有一条路能通的话,那你觉得还有别的可能吗?这跟玩迷宫的方法是一样的。”

石切丸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厚的古籍,翻开后给青江看扉页上的复杂图形,错综复杂的道路如同树枝藤蔓一样相互交错,一眼望去根本理不出头绪。

“这个,我做了一年的时间。”

把每一条路都标记好,把全部的分支挨个梳理了一通。

“强悍的耐心呢……最后走出来了?”

“最后发现是无解。”

不知是失误,还是制作者本身的恶意,总之这张图从一开始就没有结果。

“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年?”

“也不会啊,我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非常有趣的事,比如原本看起来相隔很远的两条路,最后却能走进同一个胡同,在同一个路口迎来终结,想想也是非常奇妙的事情。”

石切丸合上书本,插回到原来的位置。

“当然,关于你的事,绝对不是死路,青江给我的题目是有解的,在考虑过全部的可能以后一定会走到终点,但是我觉得,像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现在这样?”

“嗯,像现在这样,青江在我身边就很好了……”

男人回过头,在背光的夕阳中看着他笑了。

“我爱你。”

这不是,早就说过无数遍的话了吗?

青江看着那张有些天真的脸,看着名为石切丸的男人站在他的面前,而那片血红的夕色沾染上他的身体,如同斑斑血迹一样透露出真实的死亡气息。

他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立刻转回头去不再看那不祥的场景。

“青江?”

“啊啊……我没事,谢谢你石切丸,我也爱你哦。”

“青江……”

“要不,写信……给你的哥哥们怎么样?”

“哎?”

“你不是都决定跟我在一起了吗?不用带我跟你的家人们好好见个面?上次太混乱了,我都没看清楚他们长什么样。”

“他们也没看清楚你的样子呢。”

“是吗?所以说……要不你写信请他们过来?”

“你想见三日月?”

石切丸看着青江的眼睛,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好,我知道了……”

许久,他似乎找到了答案,于是换回了一如既往的温和表情,揉了揉青江的头发。

“我会写信的。”

就请你,再等等吧……


“已经撺掇他写信给三日月约见面了,现在就等回音。”

“只是如此而已的话,是不可能让占星鉴大人满意的。”

来使板着脸,重复着上级的原话。

“那倒是把他满意的标准说出来啊,直接提着三条家当家的首级去见他吗?都已经按照他吩咐的事做了,还要怎么样?若是他真不乐意,尽管让别人来接替我就是。虽然仔细想想,要他腆着老脸去承认自己徒弟不成器什么的,确实很为难他,但我也没办法。”

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青江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往回走。

“你已经背叛了吧,笑面青江……”

“如果认定我背叛了你们,那就来处刑我吧,在没有接到他的调令以前我不会走,你们随时可以来取我的性命,不过要赶快,因为貌似再过不久我就得跟着他一起被流放了。”

啊啊……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对话?

简直比庙会上耍把戏的表演艺人还要可笑。

青江伸出手揉了揉笑僵硬的脸,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嘲笑他们还是在嘲笑自己。

到底还要我怎么样呢?

我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啊?把一切都背叛了,不论哪一边都去不了,三条家不会接纳我,老师貌似也打算遗弃我……

还有石切丸……

虽然他说不会再探究我的事,但只要知道了我是奸细,他一定,也不会再爱我了吧……

想了很久的青江,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


不久后的某天夜里,青江在神社闲逛的时候捡到了一副虾夷的地图,崭新的牛皮就这么被放在他每晚都会经过的小花坛里,打开一看上面还贴心的标上了地址,告诉他虾夷那儿已经买好了房子,他们就算被流放过去也不用担心没地方住。

这是最后的通牒。

青江面色阴沉,在赶回到房间以前将地图撕了个粉碎。

似乎快结束了呢。

这一代的权政更迭……

房间里没有人,神主今天回来的晚了些,青江扑到那张属于他们俩的床上,把头深深的埋进了枕头里面。

他倒在月光的照耀下,突然间发自内心的觉得,结局如果是三条家获胜,也是很好的。

他衡量终局是非的标准在不知不觉间从自己获益多少变成了石切丸将过的如何,如果三条家赢了的话,那石切丸一定可以很好的活下来,他会继续这样的人生,继续的待在神社里,每日早出晚归,躺在床上看一本自己喜欢的书……

即使我不在……

在我走了以后,石切丸会不会想念我呢?

会不会偶尔想起我,偶尔看着那只难看的风铃发会儿呆?

怕是不会吧……那只风铃太难看了,发出的声音也太难听……

青江侧过脸去,挂在窗台上的风铃进入了他的视线,白一块黑一块的外壳上布满裂痕,风一吹过就会发出沉闷的音律。

多半还是会直接丢掉吧……连同跟我的回忆一起……

他,还有他的家人……

察觉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青江回过头,看着刚刚一直占据他思绪的男人推开房门出现在面前。石切丸看着他笑笑,有些疲惫的摘掉了头上的冠帽。

“三日月回信了。”

石切丸举起手上拿着的信纸,跟青江汇报结果。

“他说可以,他不会介意。”

“哎?什么不介意?他同意过来了?”

“我没有叫他过来,信的内容并不是你说的那样。”

男人走近他,停在他的身边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只是问他,如果我爱上了与他作对的人的手下,怎么办?”

青江只觉得自己的血液瞬间冰冷了下来。

“你知道了?”

“猜到的。”

虽然心里想着不要再去调查,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某些事情还是愈发清晰了起来,想忽略都不被允许。

“三日月很明显在躲避我这里的某个人,虽然他不明说,我也有自觉,而且,再联想到我曾经猜想出来的结果……你很有可能是个驱魔师……”

就连月亮都被吃掉了,黑的几乎连手指都看不清楚。那个自带白光的女人向我走过来,似乎是准备把孩子递给我……

“你的描述里说月亮被吃掉,应该指的是月食,最近几年的月食只有一次,不仅神社的大事纪上面有记载,我也清楚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占星寮的总管占星鉴大人,号召附近的全体驱魔师召开了一次大范围的猎鬼活动,幽灵,死灵,妖怪,恶鬼,不论善恶,全部都在猎杀范围之内,青江你……参加了吧?”

那个向你走来的产女和孩子,只是被猎取的诸多亡魂中的两个。

“她会向你走过来,在那个到处都是驱魔师的混乱之夜向你走来,说明她是相信你的,她甚至认为你能保护她们,所以才会寻求你的帮助。”

“……但是我砍了她们呢。”

青江终于发出了声音,语气轻的不像是在辩解。

“你是选择了驱散,但我不认为你有做错啊,青江。在那个满是驱魔师的环境下,就算你放过了她们,她们也会被其他的玩家处理掉。还不如被你假意驱散,等风波过去了再重新出现。”

你选择的虚晃一枪,最后不还是拯救了她们吗?

“所以,就跟我之前得出的结论一下,你并不需要我去给你回避那个女人,她对你构不成威胁,你们甚至是彼此相依的状态,她只是躲在暗处担忧你的生活状况。至于那天晚上的孩子,多半跟她没有关系。她是产女,依旧保持着女人的母性,那一夜对非人的怪异们来说无异于大屠杀,她只是凭着天性救下了路上遇到的某个孩子吧……在被你救下后,孩子自然会离去,不再跟她有所瓜葛。”

“这是你的答案?”

“对,全部的……抱歉,我到最后还是都推算了出来……”

全部的事情,终究还是连一丝一毫都没能回避过去。

“包括我是占星鉴弟子的事?”

“你既然会参加他发动的荒唐闹剧,那你多半与他脱不了干系,即使不是弟子,也一定是有着其他因缘的人。”

“包括我在骗你,并且为三日月他们招来杀身之祸的事?”

“三日月他们没遭到损失,你也什么都没有做成,至于欺骗,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我知道你在骗我,至于怎样从你的谎言里分辨真实和虚假,是我的任务,是我心甘情愿去完成的事。”

“包括……哈哈,好像也没什么了,总之你什么都明白呢……”

“嗯,青江的一切我都知道,包括……”

那个产女是你生母的事,我也猜到了。

“因为只有这样,全部的事件才会脉络清晰……才能完好无损的联系在一起。”

石切丸看着青江异色的双眼。

“你就是她拼上性命生下来的孤儿,是那个理应待在产女身边的孩子。”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终点到了。

“你被她送给了现在的养父母,平安长大了。”

但是产女没有散去,因为她还是放心不下。

“青江你的眼睛,瞳色非常罕见,一般来说这样的孩子都会具有强大的灵力,要么会招来妖怪,要么会堕入魔道。她无法抛下这样的你,于是在你安定下来以后,依旧躲在你的身边,时不时的看你一眼,以求心安。”

所以我才会假设,你一定是从小就能看见她的。

她一直都在你的身边,悄悄的躲在某个角落,看着一点一点成长起来的你。

“你一定也很喜欢她吧?虽然她无法亲自抚养你长大,但只要你需要,她一定会拼上自己不多的力量来帮助你,这是母亲特有的能力,不计得失,不计后果,为了等到你幸福的那天连成佛都不愿意。”

“喜欢她?那倒无所谓,我只是觉得她很麻烦而已。至于帮助,我从小到大都是顺风顺水,除了交到三个损友吃了些苦头,其他的没受过一点磨难,不需要她的帮忙。”

“青江,我只是想告诉你……”

“石切丸真是可怕啊。”

青江打断他的话,没让男人继续说下去。

“即使知道了我在骗你,我是敌人派来的奸细,你也这么天真的允许我待在身边?”

“青江……”

“你果然是神明一样的存在,这么不合逻辑的事情人类可做不出来,对于奸细要怎么处理,你应该多跟你的大哥学学……”

说着,青江在石切丸伸手触碰到自己以前闪到了一边,抽出了挂在腰间的刀刃。

“你应该杀了我,而不是怜悯的将我带在身旁啊,石切丸大人。”

“我不会杀人,青江。”

石切丸也跟着站了起来,但是并没有去动自己身上佩戴的御神刀,两人就这么站在小小的房间里,彼此对视。

“我……并不介意你欺骗我的事,也不认为青江有欺骗我,我跟你之间发生的一切都是在我明晰你的谎言以后开始的,不是吗?我知道青江不是普通人,也知道青江为着自己的理由在说谎,但我依旧想要拥抱你,亲吻你。”

    所以绝对不会怪罪于你,更不用提杀掉你。

“这样的想法,难道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啦,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对我拔刀相向哦,要怀着恨意将我摧残殆尽才是。”

“我并不恨你。”

石切丸缓缓向青江走去。

“所以才说你是神明……”

“这跟我是什么没有关系,虽然三日月也说我缺乏做人的基本,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青江这样的人,但我坚信,这一次我的情感是正常的,也是合理存在的,这是属于我自己的感情,跟我是人是神无关。”

他毫不介意的绕过青江指向他的武器,与那锋利的刀尖擦身而过,来到了对方的面前。

“要说为什么,答案我在很久以前就说过了……”

我一直都在说,是你一直装作听不见。

“我爱你。”

石切丸捧起青江的脸,再一次的,郑重的在他耳边重复了一遍。

“我爱你,所以我不觉得包容你,爱护你是不合情理的事情。”

“你……”

“欺骗我也没关系,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他握住心爱之人的手腕,安抚着让他放下了手中冰冷的兵器。

“你现在,可以彻彻底底的到我身边来了吗?三日月好像就快胜利了,他说等新神社建好,就让我把你一起带过去,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不论今后时局再怎么变化,我都不会抛下你,可以吗?”

这是来自笨拙神主的笨拙告白,简单朴实的光是用几句话就讲完了他们接下来的一生。

“别在这个时候放大招啊……犯规啦。”

“我认真的。”

“我知道……”

手腕从来都没有被握的这么紧过,青江刚一松开手中的胁差,石切丸就将他搂进了怀里。

“那就说定了,我们以后要永远在一起!”

“嗯……”

同意的瞬间,胸口再次蔓延起窒息的疼痛,痛到青江几乎不能呼吸。

在一起……

永远……

“你的家人,真的不介意吗……”

“三日月都回信了,他虽然口无遮拦还爱骗人,但在这件事上他不会骗我的,我保证。”

“万一……”

“若是有那个万一,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不论是多么可怕的苦寒之地,我都会追过去,哪怕离开神社会遭遇不幸,我也一定好好的跟着你,甚至……”

即便终点是死亡。

“我也与你同去。”

“别说的像是要殉情一样啊,你还真的是一点都不会讲话,太不吉利了啦!”

青江一拳砸向石切丸的后背,只是不像先前那般有力气。

“对不起,我还是第一次这样,有好多的话想要告诉你,但都堵在喉咙里不知怎么表达……我跟你,我们两个……”

啊啊,对了……

“就像迷宫里两条毫不相关的路一样呢。”

他天真的说出了不详却再贴切不过的比喻。

“哎?”

“原本毫无关联,离的很远,等真正的走下去了,却发现通往的是同一个路口。”

“这还真是……属于你的形容……”

“嗯,但是,我说的没错吧?”

站在旧贵族那边的你,和三条家的我,第一眼看上去根本就没有相交的可能,最后却走到了一起。

迷宫,终路,不同的出口以及最后相聚的交点,切切实实的描绘了他与青江的一生。

没错,一生。

到这夜为止,已经就是他们全部的一生。


石切丸忘记了,那张被他画了一年的图,根本就没有出口。


而当不相干的两条通路相交的时候,只能说明,毫无意义的终点到了。


“青……江?”

被他护佑在怀抱中的人倏的沉了下去,石切丸连忙搀住失去力气的青江,一低头却看到了从他嘴角疯狂蔓延的红色血迹。

“青江!?”

驱魔师,欺诈者,产女的孩子,同时也在刚刚的瞬间好不容易成为了石切丸爱人的少年,在他明确了自己的意念,选择了彻底背叛旧主以后就痛苦的弓起了自己的身体,吐出大口鲜血将自己与神主一道染成了斑驳的红色。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你是在什么时候被……不、不行,得赶快……”

来不及多想,石切丸立刻抱起残喘不已的少年,手指沾起脚下的那片鲜红,用最快的速度画了一个追踪的术法。

这是诅咒,是施加在青江身上的诅咒。

只要找到施咒的人,一定还会有办法……

青江的血迹在术的催动下汇成了流动的红线,向着未知的地点蔓延而去。石切丸一边抱着呼吸几乎停滞的青江,一边拼了命的向外跑去。

他从未如此的焦急过,也从来没有跑的这么迅速过,甚至是在经过三日月再三强调过的那条境界线时,他也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没有过多的打算,就这么笔直的冲了出去。

越过他的生死线后没多久,石切丸就看见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虽然远远称不上千军万马,但对于孤身一人的神主来说,已经足够了。大批的刺客冲向石切丸和青江,将两人团团围住,不留一丝的空隙。

“你对青江……做了什么……”

尽管被包围着,石切丸依旧没有丝毫的畏惧,他看着那条红色的血线沿着他脚下的路面蜿蜒向前,最后在对面那个黑衣老者的脚下停住了。

被侍卫们保护在正中心的占星鉴装模作样的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老夫也很无奈啊,老夫没想到石切丸殿下魅力如此之大,居然能将老夫的得意门生都给策反。像青江这么有天赋的灵者可是很难见的,为了培养他我这么多年来不知花了多少心血,结果就这么全完了。”

他指向石切丸,一字一句的说道。

“都是你的错啊石切丸殿下。”

你不爱上他的话。

不对他做那些承诺的话。

“你们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了,要是乖乖束手就擒那更好,我是不介意在三条家完蛋以后将你交给青江继续养着的。”

“咒是什么时候下的……我们居然全部都没发现……”

“老夫苦修术法多年,自然知道何时下咒最为合适,你们两个年纪加起来还没我大的毛头小子想玩过我?太自信了吧。”

得意洋洋的术法大家鄙夷的看着面前落入穷途的神主和徒弟。

“早在青江拜我为师的时候,那个不得背叛的咒术就已经加在他身上了,无法控制的人我是不会用的。当时他还什么都不懂,自然察觉不到诅咒的痕迹,而等他日后学到了这一部分也没用,这个术已经跟他融为一体,分不出彼我了。所以啊,明白了吗?石切丸殿下。”

躺在你怀里的那个人已经没救了。

“即使追查到我身上也没用,分离不了的咒术是无解的。从他答应你要跟你永远在一起的那个时间点起,他就注定是个死人了!至于你,石切丸殿下……”

随着他的口令,周围的刺客们纷纷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也是让老夫无比失落的消息,三条家获胜了,我的主人现在,正准备着逃亡。”

“三日月不会放过你们……”

“那是自然,我们都清楚你大哥和二哥的手段,所以我也要赶快了,再不跑的话,被小狐丸殿下带兵追上可不是好玩的。本来想着要不要把你抓走当个人质好增加逃命成功的几率,可再一想,老夫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能活多久也不好说,何必呢?”

何必留你在世上呢?

“比起能不能逃走,我现在更想看到三日月那个家伙悲痛的表情啊……”

老人的伪装终于卸了下来,他恶毒的看着孤立无援的石切丸。

“等看到你的尸体以后,三日月会怎么样呢?他向来都笑的没心没肺,可如果心爱的弟弟变成不会说话只会腐烂的尸首,他到时候会怎么样呢?哈哈哈哈!不知会不会哭啊!”

“他不会的。”

在那狂言说完的同时,石切丸拔出了一直收在刀鞘内的御神刀。

长约五尺的大太刀再加上石切丸突然爆发的突进,只一个瞬间就让他冲到了敌人的面前,尽管抱着青江,行动不便,但那尖利的刀锋还是刺向了占星鉴的喉咙。

“三日月他,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啊,是吗?”

刀剑在距离那致命点还剩一厘的地方停住了,除了周围的人防,占星鉴自身还被看不见的盾牌保护着,他的攻击没有一点作用。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觉得你大哥哭泣的样子搞不好会更美呢。”

“想看他哭吗?估计等到你腐化成灰都不可能。”

虽然没有命中目标,但是石切丸并没有松懈,他握刀的右手一个横劈,利用大太刀的刃长优势一击就将占星鉴左侧的数个护卫砍倒在地。

“老实讲,现在我稍微有点惊讶。”

占星鉴原地不动,饶有趣味的欣赏神主和手下们的对决。

“根据我的理解,你是不会产生恨意的人,我原本以为你会认命且慈悲的任我屠杀呢,可现在这算什么?神明也要动手杀人了?”

“神明……吗……”

石切丸紧紧的抱住青江越来越沉的身体,竭尽全力的在人群之中杀出血路。手臂被划伤也不松开握住的武器,身体被刺穿也要小心的护住奄奄一息的青江,保护他不被再度的伤害到。而对于周围的敌人,石切丸则毫不留情,震怒的给予强力的打击,巨大的大太刀在他手中挥砍之际犹如纯白的月牙,所过之处却皆是人骨断裂,皮肉开绽的血涂地狱。

“原来如此啊……”

原来三日月说的,是这个意思……

那一刻,慈悲为怀的神明终于变成了普通的人类。

“原来杀人是这种感觉吗……”

“哈?你在说什么呐?”

“没什么,自言自语而已。”

“还真是有闲情逸致,不过,老夫对你的死亡没有兴趣。”

占星鉴无聊的拍了拍手。

“杀光他们,两个都不要放过,虽然下了术,但也要提防意外发生,全部给我好好的确认过死亡才准走,听到没有?”

示意过手下收拾残局后,占星鉴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剩下石切丸抱着青江,在层层围攻的杀手群中浴血奋战。

只是可惜,属于他的时间所剩无几。

被偷袭的杀手砍到右腿的时候,石切丸仿佛听见了虚无之中传来的挽歌。

到此为止了……

三日月,小狐丸,岩融,今剑。

他抱着青江,支撑不住的跪到了地上。

我只能到此为止了……

对不起,我回不去了。那条壮观的长廊,红色的鸟居,还有可以跟你们靠很近很近的神社,就这样放弃吧,我跟青江去不了那里了。


天地一合间……彼之所在,为终为恒……


对不起,三日月,没有听你的话,我还是跑了出来……


吾之身当作匣……


可即便我不出来,那也……

他被锋利的刀剑贯穿脊背,冰凉的刀刃混合着滚烫的血液从他胸前扎了出来,石切丸因为疼痛收紧了身体,低下头时却有些意外的发现青江也正在望着他。

少年跟他一样,都是说不出的狼狈与凄凉,金红各异的双瞳不复昔日的灵动与澄澈,原先飘逸的长发与血迹黏在一起,变成诡异又难看的颜色。而石切丸素日里干净平整的狩衣也变的破破烂烂,裂开的口子里可以清楚看见向外翻开的伤口,紫色的眼睛原本被愤怒和仇恨沾染,但在看见他以后很快就恢复成了初见时的单纯与温柔。

在这无可挽回,避免不了的绝望之下,青江依然微微的张着嘴,像是在说着些什么。

他的喉咙几近失声,石切丸却听的真真切切,一清二楚。

框彼一世之事,承其一生唯爱,盛君一命所依……

那是他们俩都清楚的咒语,是一旦结下就反悔不了的契约。

天地一合间,彼之所在……

于是,处在垂死边缘的神主也跟着念了起来,青江缓下自己的节奏等着他,等着两人的血液汇到一起,形成莫名的图案。

这样做有什么用吗?

我们会怎么样呢……

但即便是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事,他们也认真的做了下去。

敌人连续数刀捅进石切丸的身体,他都稳住了没有倒下,抱着自己一生之中唯一的挚爱,抱着自己愿意用性命去相依相偎的对象,然后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完成了他这一世最为重要的事。

以己之力载君共赴归途彼岸,至奈何黄泉。

此即为誓……

石切丸保持着跪坐的姿态,与青江紧紧的抱在一起,同时闭上了眼睛。

君同此心。


…………………………………………


这里是  哪里   

我 在什么地方呢

我到底是生  还是死

对   了

我是谁呀


这里看不见东西

不  不单单是看不见

我连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睁着  双眼在哪里都不知道

能听见的只有虚弱的声音

很轻  很轻

轻的我稍微睡沉一点  就什么也听不见

等等


我难道 只是睡着了吗


我不清楚死亡的感觉  死亡是否就是这样虚无缥缈 还是说 我所进入的只是我自己的沉眠  我在死与生的边界线上陷入了沉眠呢


我还  会不会再醒过来啊


可是好像 不醒过来也没什么关系

我不记得有让我惦记的存在  也不记得是不是有谁在惦记着我的存在

我的生与死  好像怎么样都没有关系


要不就这样睡下去好了


我没有名字 没有实体 看不见东西 这样的状态 说成是只属于我的永远也不为过


永远  啊

听起来  美丽又虚幻的词

听起来  缥缈又无形的词


但至少 比风声要好听一些


咦 我有听到过风声吗

在我听过的  微弱的声音里面 有名叫风声的东西吗


风声会是怎样的声音呢

是清脆的 叮当作响的吗  还是剧烈的 如同在撕扯什么怪物一样的声音

又或者是沉闷的 难听的 仿佛水珠打在破碎瓷器上的声音


啊啊 对了 前两者都是风的声音 是轻风和飓风的声音

但是后面那个是什么


为什么我会想出那样的形容呢


一点一点的

有什么东西走近了我


是那沉闷 难听的 水珠打在破碎瓷器上的声音

不 也不对 打在瓷器上的不是水珠


是    什么呢

到底是  什么……


我听见的,是……


风铃。


他在回想起风铃的那个瞬间猛地睁开了紧闭的眼睛。

那只丑陋的,做工粗糙的风铃就这么摆在他的面前,烧糊了的字迹就像化掉的糖果一样,以一种黏稠又坚固的姿态紧紧的沾在上面,龟裂的表面上布满了或横或纵的痕迹,比之他记忆中的那个时候,又深了很多。他精心挑选的穗子坠在下面,磕到瓷质的外壳就会敲出难听的噪音。

但那同时,也是只属于他和石切丸的声音……

石切丸……

我……

“啊啊,对了……”

我是青江啊。

名为青江的式神,在飘摇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后,终于恍恍惚惚的现形在了他们曾经朝夕相处过的神社里,从结契后那漫长的沉眠中彻底的苏醒了过来。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只鸟首人身的怪物。

已经几乎辨认不出人形的妖怪,用说不上是翅膀还是手的那个部位提着从他们房里找到的残破风铃,在看到青江出现以后发出了凄厉的啼鸣。

“你……为什么……”

失去孩子的产女,最终还是堕化成了姑获鸟。

穷凶极恶的妖怪不被允许出现在神社,即便是稍稍靠近都有被净化的危险,青江立刻意识到了她的所做与所为,拉住那满是羽毛的手臂就带她向外跑。

“就跟你说不要靠过来啊!!!”

我不需要你管我的,从小到大除了看着我,你别的什么也没做不是吗!?

“你去成佛不就好了吗!?你都把我送走了,不是早就该去成佛了吗!!”

式神与妖怪,两个非人的生物在神社宽敞的台阶上跑的跌跌撞撞,最后在那扇红色的鸟居下,青江听见身后传来了摔碎的声音。

挂在姑获鸟翅膀上的风铃掉在地上,在同一个地方,同一扇鸟居下,再次的坠落在了地面之上。那时隔已久的纹路终于完整的崩裂开来,让那写着咒语的外壳碎成了无数的小块。

姑获鸟就这么跪在了那堆碎片之上,黑色的羽毛大把大把的飘落了下来。

“你……为什么啊……”

青江只觉得自己也无法站稳,还差一点就要再次陷入长眠,他还不是很习惯式神轻飘飘的身体,甚至觉得自己和幽灵没什么区别,然而这些都不重要,现在他唯一能看见的,只有面前即将被驱散的妖怪。

你到底是……在这里找了我多久啊……

久到能让你从人形变成彻底的怪物,再彻底飘散成看不见踪迹的轻烟。

姑获鸟尖利的鸟喙微微张开,但是忘记如何说话的她只能发出刺耳的鸣叫,那两只巨大的,鸟类特有的瞳孔中映出青江的脸,使她在最后还可以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又一次看了一遍这个自己注视了很久很久的孩子。

她似乎流出了眼泪,但鸟首随着她逐渐消失的身影模糊成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对不起……”

你一定,过的很艰难。

为了让我醒来想尽各种办法,哪怕是被驱散也在所不惜……

“谢谢你,妈妈。”

青江站在那片黑色的羽毛中,与生下了自己的女人做最后的道别。

“我一定会很好的活下去……”

永远永远。


“这就是属于我们的故事,如何?”

很简单,也很无奈的故事,说不上是悲剧还是喜剧,甚至连结尾都算不上有的故事。

“但是,这是只属于你们两个的故事啊,非常好呢。”

站在动荡不堪的皇城内部,眺望夕阳的男子笑着跟青江说道。

“若是成为式神后不被唤醒,那么最后就会陷入彻底的沉睡不再现形吧?你们俩互为彼此的式神,同时又互为彼此的主人,在沉眠后根本就没有可以被唤醒的契机,在这点上,果然你的母亲功不可没,她很好的履行了母亲的职责,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首先叫醒了你。”

然后再由你唤醒自己的式神。

“嗯,他还挺难叫醒的,跟从前一样一睡就彻底睡死还会闹起床气。最后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呢,不过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差别……”

因为,当我醒来的时候,三条家就已经败了。

“没想到他的兄弟们会是这种结果……被疯狗集结兵力,拼死一搏居然反扑成功什么的,任谁都想不到。他那个大哥,终究还是大意了,不知在想些什么,脚跟站稳不过一年多就被现在的糟老头子翻盘了。”

“他应该是在想着,建神社的事吧……”

从城西穿越到城中的走廊,还有层层树立的千重鸟居。

“如果神社建完,哪怕迎接回来的是魂魄也好,是不是能够弥补一下他们之间错过的时间呢?他的兄弟们,都是这样想的。”

“哎?你怎么知道?”

“猜的,你不是说你的式神从小就被送到了神社,没办法跟兄弟们常常在一起吗?我想对此感到遗憾和难过的,应该不止他一个……

“会是这样吗?”

青江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个跟他再度偶遇的男人,对方沐浴在血红的夕阳中,笑容看起来诡异却唯美。

“谁知道呢,我是猜的啊,哈哈。”

“说也说的通,你思维还挺灵敏的嘛。那天晚上遇到你的时候还以为是个老爷爷,没想到看起来这么年轻,还是个美人,真是吓我一跳~”

“哈哈哈,谬赞谬赞,我的年纪确实很大了,叫我爷爷也没什么问题。而且,真正吓人的是你啊,前天晚上我明明看见你被射成了刺猬,结果今天就完好无损的再次碰到了面。原来如此,式神是这么方便的存在啊。”

“嗯,主人不灭式神就不灭。”

“但是你跟他,已经完全分不出主次了吧?你们俩现在是同时不灭,同时永生的状态了。”

“没错。”

青江大声笑了起来,纵情的。

“我们会像这样,一直纠缠下去哦。”

“真是让人羡慕,祝福你们,别因为相处太久就烦了他哦,他还挺容易受伤的~”

“放心啦,我可是有着无限的包容心和……嗯?你怎么知道他容易受伤的?”

“从你的故事里听出来的。”

男人说着,离开一直倚靠的墙壁,背对着青江走向了远方。

“他就拜托你啦,弟媳妇~”

“啊?”

最后那个突然的称谓让青江有些不明所以,他仔细想了起来,但是还没理出头绪以前买好晚饭的石切丸就回来了。

“怎么了?一头雾水的样子。”

“我被奇怪的男人搭讪了呀石切丸。”

“哈!?谁!哪里来的登徒子!”

“不知道,你刚走他就来了,简直就像瞄准了我似的,怎么办?要逃吗?”

“为什么逃?才不要,我要跟他决斗,青江是我的!”

“满分哟石切丸,不过你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可以再霸道点就好了。”

青江依靠在石切丸的身上,两者用带有印记的那只手十指相扣,紧握在一起。

“感觉到了吗?风浪要来了,即便是京城也没之前那么安稳了。”

“嗯,感觉到了。”

石切丸抬起头,看着不远处辉煌壮丽的高大宫殿。

“一期被肃清,你师父也被我们处决,现在该轮到他了。”

坐拥皇权的天皇大人,以及他所代表的那一众旧华族们。

“属于他们的时代,早就该终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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