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gerboda

恢!复!单!身!(≧∇≦)/

【石青】来自笑面青江的恶戏(6)

前情已经加入合集啦ヾ(≧▽≦*)o


在青江一直以来的认知中,乌冬面就不该是甜的。

不仅如此,咖喱饭也不该是甜的,土豆烧肉,青椒肉丝,炒饭这些都不应该散发出诡异的甜味,奶油炖菜,这个倒是可以甜一些,但还不至于甜到让他牙疼的地步。

我是不是应该把厨房的所有权给抢回来?

还差一步就要被养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青江躺在沙发上,看着那个在小厨房一边做麻婆豆腐一边哼小曲儿的房客想。

石切丸似乎很喜欢做饭的样子,喜欢到了会一边干活一边唱祝词的地步,不论死在他手上的是蔬菜还是肉类,男人都会虔诚歌颂它们的奉献,然后以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接受它们的献祭。

完了还要撒上一大把糖。

自从那次跟他就吃食问题破罐破摔大闹一场以后,石切丸原形毕露,彻彻底底的放飞起来,不论他在询问青江“今天要吃点什么”的时候脸上表情有多么温和,最后做出来的东西全都带着令人绝望的甜味。

今天早上的早安吻结束后,青江以破釜沉舟的觉悟点了麻婆豆腐这道菜。

“我想吃点辣的。”

“好,怎样的辣度比较合适呢?”

“越辣越好,可以跟你同归于尽的那种。”

“明白了。”

温和的房客点点脑袋让他放心,接着又伸手摸了摸青江的头。

“但是我还不想跟青江到那个程度,所以稍微照顾我一点可以吗?”

“嗯……只有一点点的话……”

“嗯,我会选择比较温和的方式来同归于尽,你看白头偕老怎么样?”

“那也太甜了吧,我拒绝哦。”

“不会啊,未来总不可能是一直一帆风顺的,一定会遇到各种繁琐无奈的小麻烦,所以是综合起来是甜辣风的呢。比如说,现在青江就已经开始嫌弃我做饭不好吃了。”

“糟糕,被你发现了。”

“是挺糟糕的,我要努力把我从青江那里丢掉的分数赚回来。”

走进厨房系起围裙的石切丸如此保证到。

“先从今天的麻婆豆腐开始吧。”

 

在青江一直以来的认知中,自己的人生似乎也不该是这么甜的。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现在的自己就像是被麻痹了神经的猎豹,别说恢复到之前的速度与敏锐,就算是踩进陷阱恐怕也不能像之前那样靠直觉反射在第一时间逃脱出去,只是他一边清楚的知道自己再不挣脱就只有死路一条,一边却又无比的眷恋那从未有过的安稳和温暖。

我们以后会怎样呢?

青江看着石切丸的背影出神,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男人也回过头来,对他报以微笑。

啊啊……不论什么之前以后,现在这样真好。

差一点就又要沉溺下去的青江,及时的被石切丸拿糖罐子的手势救了回来。

“那个,石切丸大人。”

“在,青江殿下。”

“我觉得你对你刚刚所谓的甜辣风有一定的误解,撒这么多糖下去你准备用多少辣椒面弥补回来呢?”

“嗯……大概一勺?会不会嫌多?”

“说好的要从我这里赚分数呢?”

我要给你扣到不及格。

“哎?原来我的得分还有0点以上?”

“哎?原来你都有得负分的觉悟了?”

过分的家伙!

一向沉稳冷静的杀手先生罕见的被一把糖给激怒了,拽起沙发上的靠枕就以媲美子弹的气势发射进了厨房。

“不准放糖!我不想等年纪大了得高血糖高血压这种老年病!”

“青江的体型很好,不会的。”

“那你呢?我不想等年纪大了还要照顾一个高血糖高血压的老不死!”

“放心吧,我存款还够,等真到那个时候了就麻烦护工吧。”

“那我呢,我该干什么?”

“青江只要负责在床边看着我就行了。”

背着手接住枕头后,嗜甜如命的神官捧着软乎乎的枕头径直跑到客厅,好好的给青江的脑袋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放心吧,绝对不会难吃的,我在神社里可是专门负责伙食的。”

“你这话放在前几天说我没准还会信……”

“放心吧,再吃几天你就会习惯了。”

“所以说你的神社同僚们都是被逼无奈习惯了吧!”

青江抬起脑袋,狠狠的撞向石切丸的额头,但是石切丸拥有被动铜墙铁壁,青江的舍身攻击只对自己效果拔群。

“够了,今天我要自己做饭,你给我从厨房滚出去。”

揉了揉撞得生疼的脑门,青江伸手就要解石切丸身上的围裙。

“反正你也不用再在厨房藏什么东西了,用不着再圈根据地了吧?”

“我不是因为要藏手机才赖在厨房不走的,我是很认真的想为青江做点什么啊。”

石切丸仗着身高优势绕过了青江的最初一波拉扯,但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杀手先生和黑帮少爷的争夺战很快升级成混杂着些许杀意的真枪实战,厨房,午饭,还有甜味的麻婆豆腐暂且被抛诸脑后,以一条围裙为导火索展开的攻防战持续了大概十分钟之久,最后被突然打开的玄关门吱吖一声终结了。

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走进房间的时候,青江正好骑在石切丸的身上,围裙已经被丢到一旁,两人都衣衫不整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

…………

一阵沉默过后,青江率先开口了。

“中午好啊哥,你来吃午饭吗?”

“吃、吃什么吃啊你!你们两个、你们两个……现在是大白天啊!!”

似乎是青江哥哥的人气急败坏的冲了进来,因为跑得太快还在墙角那儿被绊了一跤,尽管石切丸已经识相的送开了抱着青江的手,但还是被对方一拳砸在了右脸上。

一点儿也不疼。

不过出于礼貌,以及照顾一下对方的心理,他有装作被吓到的样子哼了一声。

“哥你手不痛吗?”

可惜身边的青江就完全没有这种礼貌意识了。

“还有,白天就这样真是抱歉了,我们以后会注意尽量都在晚上进行的。”

“晚上也不行!你还没成年吧!?”

“哎?!青江还是未成年!?”

这点倒是真的吓到了遵纪守法的黑帮三少。

“放心吧石切丸,就身体的发育程度来说我成年了。”

“这话一点也不让人放心啊,我在不知不觉中犯罪了吗?”

“根据自愿原则不会起诉你的。”

“真的吗,青江?”

“把手从他肩膀上拿开啊!你们俩当我不存在吗!?”

存在感确实薄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哥哥大人强行插进两个人的中间,把他们分了开来。

 

“你怎么会突然过来?还是一个人,居然连随从都不带。”

碍于有兄长需要招待,青江只得忍痛再次将厨房的管理权放给了甜党神官。他带着京极的现任当家坐在客厅里,虽然很想去房间里私聊,但想了想还是觉得尽可能装成寻常人家的兄弟俩闲话家常比较好。

“你不是向来最怕死的吗?这次不担心有人暗杀你了?你不知道你在孤身一人的时候战斗力完全不及格吗?”

“哎?原来我还有分数?”

“你……啊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青江一边说一边留意着厨房的动向,还好,石切丸专注的跟不粘锅作斗争,并没有很在意他们这里的情况。

“随便看看。”

“哈?”

青江看了京极一眼,后者很快心虚的把视线转向了别处。

“有什么就直说吧,老实讲,你从进门后到现在没有损过我一句话,也没有在我家里摔盘子砸碗,这点让我觉得非常的不正常。”

“难道我在你眼里就跟疯子没区别吗?!”

“对啊。”

他毫不犹豫的承认了,完全不管京极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不仅是你,已经走了父亲也是,你们全家都是。”

整个京极一族在我眼中都行如疯魔。

“说的好像你自己不是……”

“对啊,你提醒我了,我也是。”

青江的嘴角咧开一丝笑。

“毕竟我是被你们养大的嘛……”

越加夸张的笑容渗出冰凉的寒意,颜色不同的瞳孔睁开到极限,构成一幅鬼魅骇人的图景。

“被鬼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鬼呢?所以说我都习惯了……”

你绝对不可能无事登门,一定是有麻烦事要我处理,或者麻烦的人要我解决。

“要我杀谁就直说,不管多困难我都会帮你,父亲去世的时候我跟他保证过了,会照顾没有自理能力的大哥直到死为止,违背誓言要吞千根针呢,我可吃不下。”

“你现在,难道还能自由行动吗?”

京极侧着脸,微微抬了抬手,青江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石切丸正认真的做着摆盘,男人不仅做了恋人点名的菜,还拿出了昨天晚上就腌渍好的糖霜栗子,看起来就甜得腻人。

“啊……是,家里确实有个不小的麻烦,但我也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守在这儿的。”

“说的好听……要是我叫你去杀三日月,你也去吗?”

“去啊,我之前不是一直在那么干吗?”

在认识石切丸之前,我不是一直执行着三日月宗近和小狐丸的暗杀任务吗?

“当然,那两个家伙强得不像话,我直到最后都没有成功呢,但只要大哥你下达了命令,我就会去,哪怕是必死的局面我都会去,那样的话……”

看护你直到死为止,我也算遵守了跟父亲的誓言。

“可以说了吗?你来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为了掩人耳目都只身前来了……难道说,真的是要我再去暗杀三日月宗近?”

“哈?!当、当然不是!我再找他麻烦干什么,我找死吗??”

“也是呢。”

就自家大哥的胆小程度来说,他应该早就放弃那个不切实际的计划,转而将所有跟自己有关的线索清理干净了。

“如果不是三日月的话,那又是谁?”

“没有,我这次来不是给你分配任务的,我只是来看看你为什么还没死的!”

京极终于找回了点之前的样子,对着青江指手画脚起来,就算男子刻意压低了声音,那些台词听在耳朵里还是刺得不行。

“谈恋爱谈得很开心啊笑面青江,跟黑帮三少窝在不足一百平的小房子里面玩恋爱游戏很刺激吧?有没有想好结局是你干掉他然后再被三日月揪出来杀掉,还是干脆点你直接在睡梦中被他给掐死呢?”

“这两个听起来都是Be吧?就没有He或者Te吗?”

“你还想有好结局??”

“迷惑他为我抛弃原生家庭远走高飞这个选项你觉得如何?”

“……你就这么相信他吗?”

“唔,我觉得有这个可能啊,对你弟弟我自信一点嘛,毕竟……嗯?大哥你怎么了?”

“…………”

很罕见的,京极看向他的眼神不是嫉恨,也不是厌恶,而是充满了读不懂的情愫在其中。青江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握甚至无法琢磨的处境,想要再度开口时却被京极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那么,你能为了他抛弃京极家吗?”

“哎?”

“如果换做是你,要你立刻远离我,远离京极家,你可以吗?”

“…………”

“仔细想想的话,我跟你从小关系就不好,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在已经有了我这个儿子的情况下还要领养你。你一定也很郁闷吧?虽然是领养,但好歹名义上你也是京极当主的孩子,父亲却几乎没有好好的疼爱过你,你对我嫉恨是理所当然的,我对你厌恶也不甚为过。既然这样……”

就别管什么誓言不誓言,约定不约定了,直接跟京极家断绝关系划清界限,然后挑个喜欢的地方去定居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一定要待在这个地方不走呢?

男人看着名义上的弟弟,看着他精明能干的弟弟那楞住的表情,摇了摇头。

“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要求别人为你做到?”

“……哥哥你今天特别讨厌哎。”

“而且三条家的相处模式跟我们还不同,他们兄弟几个是亲生的,从小到大都没有断过联系,他怎么可能抛下三条家去要你一个认识没多少天的杀手。”

“可以别说了吗?”

“就算他真的被你迷惑了,带着你离开了,三日月宗近也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可以了,别说了。”

“而且你还试图杀死过他的兄长们。”

“够了。”

“更何况……”

“你想死吗?”

青江的手霎时间压在了男人的喉咙上,他背对着石切丸,将自己与兄长之间的小动作尽可能的卡在厨房那儿看不到的死角上。

“我说过暂停了。”

手指紧紧的扣住喉结所在的地方,其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可是京极今天也一反常态,面对面的直视起了青江异色的眼睛。

“更!何!况!——”

他以咬牙切齿的姿态,将事实血淋淋的拨开在弟弟面前。

“你在面对他的时候也起过杀心吧!?”

“你……”

这句话的敲击力度是致命的,青江的手一下子就松了下来,他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兄长,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仔细想想吧,你们真的还有可能走出个好结局吗?”

不管哪条都是死路,不过是死的方法略有不同罢了。

男人推开他,盯着青江的脸看了很久,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今天出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你家里有他在,我要是还带着那么多随从来,不方便。像现在这样,他大概只会以为我们是普通兄弟,而你的上司另有其人……至少目前来说他不会想到你跟我们家的关系。”

“……然后呢?”

“然后,警局今天通知我,三日月有话想跟我谈。”

“我们被发现了?”

“确切点说,是我被发现了,你一个外边抱来还一直不住在本家的孩子,他应该没那么快察觉到我们之间的联系……应该吧……”

这话说的一点底气都没有,京极自己也心虚的在看天花板。

“明天就要谈判了,我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虽然预期不太好,但想必他们也没什么证据,我肯定是什么都不会认下的,关于你的事我绝对不会提,我绝对不会把你供出来。”

这已经是京极家可以为你做的,最后的事了。

“但是接下来要怎么做,你得想清楚,你的同居人肯定很快就会收到来自兄长们的消息,然后,对于你……”

或许他真的如你所说,情深义重义薄云天,可以全然不计较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但若面前的一切全部只是假象,他只是在等待来自长兄的命令……

“当然,我、我说这些可不是关心你,只是你继续留在大阪的话,万一三日月找到你头上来我就很难撇清关系了!所以我觉得你可以先离开一阵子,你看,那个……那个香川县不错吧?你不是一直很喜欢乌冬面吗我觉得香川的乌冬面很不错……就当是散散心好了,等风头过了你再回来呗……”

“风头过了?”

青江总算在漫长的失语中回过了神。

“等风头过了以后,会怎么样?”

京极家还在吗?你还会活着吗?

“这样可不行啊……哥哥……”

像你这么精明的人,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呢……

“谈判什么的,不带点底牌去怎么行?”

他在最后,向着京极做出了这样的保证。

 

啊啊,果然呢,我不是一直都清楚的吗?

在我的认知里面,人生是不可能有任何甜蜜因素存在的。

 

“你哥哥走了?不吃午饭吗?”

“我觉得,如果让他吃到你做的甜辣风豆腐,你就别想进我家的门了。所以聪明的我提前把他赶走了。”

“嘛……但是早晚要碰面的呢,我还是得做好心理准备。”

“要让那家伙满意很难,就算是石切丸估计也做不到百分百完美哦?”

“没关系,那样的话我就放弃进青江家门的打算,改让青江去我家就行了。”

“哎呀哎呀,感觉会跟你家人关系紧张呢,还是你来我家的好。”

“放心吧,我的兄弟们都和蔼可亲,从来不欺负人。”

“…………”

青江盯着石切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儿。

“你刚刚说那句话的时候,嘴角抽了一下哎。”

“我饿了,现在迫不及待的想吃饭。”

继续撒谎的神官说着,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把将来到底进哪个门的问题暂且抛在一边,至少现在确实是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厨房里氤氲着暖暖的水蒸气,混合着食物的香味犹如仙境一般。

如果能忽略掉其中的甜味就更好了。

“好吃吗?”

见青江挖了一勺豆腐送进嘴里,石切丸充满希望的问到。

“好吃到了可以要我命的程度。”

“那可不行,青江还是活着比较好。”

看得出石切丸对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完全无视了青江的诋毁和抗拒后慢悠悠的挪到一边盛饭去了。

“不过,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呢,我以为青江是独自一人,没想到你还有个哥哥。”

“嗯,很正常,杀手一般是不可能拖家带口的。”

青江接过白米饭后就趁着石切丸不注意,无声无息的将豆腐推到了离自己尽可能远的位置。

“但是在遇到你之前,我干活一直很漂亮,所以不用担心家人被报复的可能性,大哥也完全不知道我是在干这行呢。”

“是吗?那在他眼中你是干什么的呢?”

“大概是勤勤恳恳的机场接机员吧。”

没什么太想吃的菜,青江干脆吃起了白饭,不过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并不打算放过他,往他的碗里舀了满满一勺的豆腐,辣椒油沿着白色的饭粒滴落下来,莫名的有些像血迹。

红得让人反胃。

一顿饭吃下来,青江觉得自己大脑都空白了好几秒,回过神来的时候石切丸已经再次穿上了围裙,站在洗碗池旁认真的刷着碗边,他盯着男人的背影看了好几秒,然后又一次软趴趴的趴到了桌子上。

“我还没擦过桌子呢,不觉得油吗?”

“不会啊,我这一边可是很干净的,一滴油都没溅到。”

青江的双手全部插在口袋里,下巴就这么磕在桌子边上。

“话说,石切丸。”

“嗯?”

“既然刚刚提到了家庭的话题,有些事我们是不是应该讨论一下?”

“就去青江家吧,我会努力在你哥哥面前表现优异的。”

“回答好快!一般来讲这种不过脑子的言论最后都会被原主出尔反尔的推翻呢。”

“那么,需不需要我给青江写保证书?”

“不经过法律公证的私下协议都是不被保护的哦?”

“啊,那该怎么办才好?”

男人将洗得反光发亮的盘子整整齐齐的叠好,抱去碗柜后再一个一个的摆放上去。

“其实,因为某些原因我的家现在不方便回去……虽然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但就算以后危机解除了,我也还是没有回去的打算,青江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那如果我不待在大阪了呢?”

“要去旅游吗?”

“不是,我想去别的城市定居。”

“哦呀?”

石切丸有些诧异的回过了头,不过很快就笑了起来。

“好啊,你打算去哪里?”

“香川。”

“乌冬面很好吃呢。”

不问缘由,也不问真假,男人自然而然的就接受了他恶作剧一样的戏言,摆好盘子后一边擦洗粘上些许油腻的灶台,一边继续询问青江的移居计划。

“准备什么时候搬家?在那之前要先在香川找好可供居住的房子,挑环境,定点,然后是打包行李,要空出一个月左右的准备时间。”

“……我都没考虑到那么远。”

“没关系,我来替你考虑就好了。”

“不问我为什么要搬家吗?”

杀手在不知不觉中站了起来。

“不需要啊,不管是什么理由,如果青江真的想去,我跟着你就是了。”

“到那里以后,就不能经常回大阪了。”

“好。”

“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嗯,我知道了。”

“我会跟哥哥断绝掉一切往来,所以……”

男人不停擦拭台面的手停住了。

他再次回过头来,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疑惑,已经走到他身后的青江怔怔的看着男人紫色的眼睛,插在衣兜里的手不由得握得更紧了些。

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刚才的最后一句重复了一遍。

“我会跟我的哥哥断绝掉所有的联系,所以你……”

“我的话有点困难呢……”

石切丸低下头说着,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我大哥是个很难缠的人,要彻底甩掉他不是那么容易的啊……如果不见面,只是偶尔通个电话的话,在你的接受范围之内吗?”

“哎?”

“需要定期向他汇报一声我还活着,没被打死没被饿着日子总之过得下去之类的,以前在神社里也是这样,他其实不大会干涉我的生活,但就是必须知道我人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

“所以,等跟青江去了香川以后,我大概需要一个月和他通一次电话,但绝对不会允许他到香川来找你的麻烦,可以吗?”

“…………”

“嘛……如果不行的话,我可能要去麻烦小狐二哥了,不过距离搬家应该还有不少的时间吧?我会想出妥善解决的办法的。”

“……你居然还真的在考虑我说的话啊?”

青江不知为什么有些想笑,那原本是他最擅长的表情,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想法他都可以用一个笑容一笔带过,不好的,消极的,阴暗的,绝望的,全部的全部他都可以藏进一个肆意的微笑里面去。

可这次,嘴角怎么也扬不起来。

“为什么这种事情也会答应啊,你脑子是被门夹了吗?还是在神社里面待久了连最基本的处事之道都忘记了?这么轻易就同意跟见面没多久的人私奔?”

“不用担心,处世之道什么的我没忘。”

男人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

“没关系的啊,青江。”

手掌渐渐下滑,抚过他青绿色的发丝,最后停在他冰凉且僵硬的脸上,显得掌心格外暖。

“缘由,原因,这些东西你不说也可以,不用在我面前纠结这些。”

“石切丸……”

嘴角在被对方手指触碰到的瞬间终于找回了感觉,青江抬起头,终于顺利的完成了一个完美的微笑。

“谢谢!你太好了啦!我就知道没有看错人!”

“青江?”

“我爱你啊。”

他开心的笑着,扑上去钩住男人的颈脖,像是献身一样贴上了男人的嘴唇,接吻,拥抱,在明亮的白日里做着他们夜间才会有的亲密行为。

但是,仅到接吻为止。

石切丸在唇舌交缠的瞬间就察觉到了麻醉剂的味道,他条件反射的把缠住他的青江推了出去,然后想赶在意识彻底模糊以前做些什么好刺激一下瘫痪的神经,可惜视线勉强转了一转,他很快便倒了下去,正对着青江闭上了眼睛。

从进门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丢失了主动权。

“咳、咳……抱着同归于尽的觉悟来干的话,也是办得到的啊……”

青江将嘴里剩余的麻醉剂连同胶囊壳一并吐了出来,但药品毕竟是在他嘴里咬碎的,他吞下去的剂量不比石切丸少,现在还能勉强睁着眼睛,不过是因为早有准备罢了。

他跌跌撞撞,仿佛用了一生的时间才慢腾腾的挪到了水池边,对着水龙头冲了不知多久的冷水后,散乱无力的神经总算又稍稍紧绷了一些,他这才松开手,将原先一直握在右手里的刀片丢到了地上。

从餐桌到水池,血迹在地上拖了一条长长的红线,就像生了锈的锁链一样。

“哈哈……”

青江趴在水池边,喉咙里发出干涩的笑声。

对不起啦石切丸,谢谢你答应了我的请求,这点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完全没有想到呢。

 

可是我不相信你。

 

我不能,也无法相信你。

我是一个在感受爱的同时,也会考虑对方背叛可能性的家伙……这是深深刻在我脑海中的教诲,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像你一样,无条件的去相信喜欢的人……

 

在剧痛和冷水的刺激下青江睁开眼睛,看了看手掌心的伤口后,又将视线移到了倒地不起的男人身上,石切丸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只是眉头皱得紧紧的。

是在懊悔吗?还是在担心自己的未来呢?

他缓缓来到他的身边,蹲下身将头依靠在对方的肩膀上,轻轻的笑了起来。

不对,这些应该都不对……

他知道的,他知道男人为什么在最后关头没能逃脱麻醉剂的控制。石切丸的身体素质比他强上很多,抓紧刚发作的那几秒钟拿到桌台上的刀具,然后像他一样用自残的痛觉来刺激神经的话,男人不会那么容易被放倒,可他偏偏就是错过了那最关键的时间。

青江在被推出去的时候,有过那么一瞬间与石切丸视线相交,所以他是清楚的。

不是因为反应迟钝,也不是因为餐刀放得太远他没能拿到。

他只是心痛了而已。

看着因为自己应激反击而撞上桌子的青江,心痛了那么一下。

只那一下就断送了他全部的机会。

“这家伙果然是笨蛋啊……”

将脸深深的埋着,青年的笑声渐渐的,渐渐的,无可奈何的改变了腔调。

笑面青江自长大以来,第一次无法掩饰的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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