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gerboda

恢!复!单!身!(≧∇≦)/

刀剑戏话:总之,都是无法到达的终点

目录:+︿+

久等了的第八章!

不过接下来,刀剑戏话大概要隔一段时间才会再更了,因为这篇的战线会拖很长,所以我发现不多积点存货真的是很容易出错……

至少这次就出错了……

关于上一章里面,石切丸的技能说明做了修改,虽然实际效果不会有变化,但是有影响到我后面规划好的剧情……第一次对已经发出的文做修改,咳咳有点不好意思……所以说为了避免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刀剑戏话大概得累积个几章以后再慢慢发,这样错了也可以及时改掉呢…… _(:3 」∠)_ 

不过其他我不会偷懒的!(逃跑)



刀剑戏话:总之,都是无法到达的终点(1)

 

“你知道蜘蛛丝吗?”

纵使是再十恶不赦的罪人,佛也会怜悯他的痛苦,从而施舍给他那根缥缈却坚韧的希望。

“我认为,世间是没有绝对的罪恶的,任何人行事为恶,一定都会有他的理由。偷盗者是被迫生计,杀人者是出于无奈或是复仇。但是啊,这样下去的话,罪孽是没有尽头的,但凡为恶者,都应当明了一点。”

留着夸张的白色长发,面目清秀的男人看了看走在他边上的少年。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施主。”

“你特么到底说什么啊死和尚?!”

被点名了的不良少年一脸不爽。

“你烦不烦啊!?看我不回话还嘚瑟了是吧?!从上一站就开始跟踪我了别以为我没看到!”

“不是的,是从施主你出学校开始就跟上了。”

“你是跟踪狂吗!?”

“不,在下的跟踪是有理由的,能否请你把刚刚从另一位女孩身上拿出来的钱包还回去呢?”

“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怎么!?你想指责我偷了钱吗!?”

“还有你从路边摊上顺走的杂志,服装店的衣服,电玩店的游戏币,这些我都替你付了钱,但是刚刚的钱包绝对不行,里面是有重要物件的吧?请一定要还。对了,电玩那些东西,虽然可以适当的舒缓神经,减少压力,但你还是高中生,请少去这些地方。”

“你到底谁啊!?谁让你付钱了!?老妈子一样叽叽歪歪的欠揍吗!?”

“非也非也,在下是男的。”

“废话!一看就知道……一听就知道是男的了!”

“在下只是正好出门来寻找离家出走的弟弟们,有缘遇见年纪和弟弟差不多大的施主你,所以忍不住想引导你走回正途而已。”

“去你的!别管别人的事,再吵信不信我揍你!?”

“你一定要这样吗?你若是手头紧张需要钱财,一定会有其他的获取方法的,从你出校门到现在过了两个小时,你除了做那些事就没忙别的。如果好好打工的话,赚到的钱也不会比你偷来的少。”

“谁要去做打工那么逊的事啊!别把我和那些废物相提并论,偷可比那些规规矩矩的废物们帅气多了!”

“原来如此,听说现在警队也是会招聘临时工的呢,去那里如何?不是一样的很炫酷吗?”

“就说你别废话了真的很烦啊!!!”

少年似乎是被逼急了,挥舞着拳头就冲了上来,身着灰色袈裟的僧人并没有躲闪,很随意的站在原地等待他的进攻。

手握的很紧,但从肌肉的绷起程度还有进攻的速度来看,对他完全构不成威胁。

果然还是个少年啊……

比他的小弟年长,较二弟年幼。

不过他的弟弟们不会做这种事。

江雪淡然的注视眼前的一切,准备等少年的拳头挥至面前时再做出回应,不过那没什么力道的攻击甚至都没能近到他的身前,在距离白发僧侣还剩一尺有余的时候就停住了。

“你!”

少年想回过头看清阻拦他的人是谁,但是就连扭头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将他围困成看起来就疼的扭曲姿势,另一位路过的长发青年一脚将其踢翻在地。

“佛祖慈悲,悲天悯人是对的,但那根蜘蛛丝,怎么说也是在孽者堕入阿鼻地狱受够刑罚之后才给的。”

“啊啊,确实如此。”

江雪向面前新出现的对象鞠了一躬,接着看到躺在地上闭过气去的少年则念了声安息。

“不过,我向来不喜欢争斗,能让且让,大多数人都是能明了我的意图的。”

“但是这个明显不行,不是每个人都能聆听到佛音的。”

“暂时听不见,不代表永远都听不见。”

“执念……吗……”

“没错,是在下的执念。”

“您很厉害,但是啊……”

头发比江雪还长的青年收起缠绕在手上的佛珠,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的电话。

“再这样下去,丢了钱包的小姑娘肯定很心急。你在怜悯他的时候,多少也请考虑一下失者的心意。”

“啊……您说的没错,是我疏忽了。”

江雪认真的点点头,看着面前的人打完了电话后,礼貌的询问了一下对方的姓名。

“您好,在下名为江雪。”

“您好,请叫我数珠丸。”

“数珠丸殿下,现在是要等警察来吗?”

“没错。”

“那真是太好了,我也正想去警局,但是没找到路,我的方向感不大好呢。”

“江雪殿下要去警局做何事?”

“弟弟们瞒着我离家出走了,得把他们找回来。”

“那还真是辛苦,吵架了吗?”

“倒也不是,他们留了张纸条给我,说有事要办。但现在这么敏感的时期,我很不放心他们。”

“纸条?说了要去哪里吗?”

“说了。”

江雪将藏在怀里保存完好的纸条拿了出来,递给数珠丸。

“东京都?”

“是的,我在乡下待久了,费尽周折才回到了这样的大城市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找人,拜托警察是不是会方便一些呢?”

“确实如此,有警察帮忙会好很多,但这里是京都啊江雪殿下。”

“哎?”

白发的僧人歪了歪脑袋。

“那个,东京都……”

“这里是京都。”

“那东京都……不应该在东边吗?”

“不在,这里是京都府。”

紫发的便服青年也将手上的串珠又绕了一圈。

“有区别吗?”

好像只差了一个字。

“有区别,大概差了370公里。”

区别大到得用飞机或者新干线才能调整过来。

“不能拜托京都的警察先生们帮我找弟弟吗?”

“他们应该会选择更省时省力的处理方法吧?比如直接把你遣送回乡下。”

“那可麻烦了。”

“我也这么觉得。”

两个和尚抬头,大致看了看彼此所在的方向,在京都宁静的街道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喂,髭切吗?”

“是啊石切丸前辈,是我,怎么了?声音有点虚啊纵欲过度了吗?”

“别闹……”

真想一口血吐你脸上。

“你今天召唤出了什么?”

“木头。”

“什么?”

“一截破木头啦,可以烧掉就好啦。”

话筒对面的髭切似乎踢了什么东西一脚,听声音还真有点木头的质感。

“是逆柱,纹路跟一般木头反着来的妖怪,但说到底就是木头嘛。”

“…………”

“怎么了呀石切丸?”

“不……没事了……”

看来指望不上。

扣掉髭切的电话,石切丸连抬手的力气都失去了,三日月努力支撑他的身体,开始联络远在老家的小狐丸。

“小狐,我们这里出事了。”

“为什么是你打电话?!石切丸死了吗!?你这个大哥是做什么去的啊!?”

“没有,他在我边上,被我死死的拽着手臂。还有,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三日月没心情计较小狐丸的无理,握着石切丸的手陪他一步一步的往老家挪。

“那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俩不至于打不过侦探社的小鬼头吧?”

“侦探社也没那么好对付啊……石切丸的能力暴露了,还被控制声波的小朋友震出了内伤,御神件也被顺走了。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麻烦的是左文字。”

“他们?他们做什么了?”

“他们绑架了青江。”

“哈!?”

“暂时可以确定只有左文字家的人,他们没有侦查能力,看不到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所以才会对三日月冒充石切丸的事浑然不知。

“总之行动是允许的,小狐。我估计还要有一会才能把这家伙送回家,你能不能去一下粟田口那里?”

“哎?”

话筒对面的小狐丸有些意外。

“去粟田口……”

“去找鸣狐。”

“哎???”

“你可以的吧?去找鸣狐,想办法让他查出来青江在哪里。”

“等等,你让我去?”

“不然呢?我去吗?我现在得看着石切丸,我跟你讲,肯定的,我一松手这家伙就会跑没影,他会静止时间满大街乱……哎你……”

正说着,身边的三弟一口血吐到了他的衣服上。

“你还能不能好了……”

“哈……看来有点严重……”

这不是有点,这是相当的严重,严重到三日月一凑近就能闻到让人晕眩的血腥味。

“是不是走不动了?走不动就先休息一下,让小狐丸去想办法。”

“你看好石切丸,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先挂。”

远在老家的小狐丸也察觉到了石切丸的不适,连忙挂掉电话就去准备行动。石切丸被三日月紧紧握住手腕,依靠着路边的墙壁缓缓的蹲了下去。

呼出与吸入的空气中也带着冰冷的疼痛,血沫渐渐汇聚成液体,从男人的鼻腔里流出一线的红色。

三日月抬起袖子,替他掩住满脸的血。

“真难看。”

“是啊……”

“给我把头稍微抬起来点,啊也不要抬太高啊血会倒流回喉咙的。”

“如果我死了,青江是不是直接就得救了?”

“或许吧。”

三日月扶住石切丸沉重的头颅,让他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但是我会让月亮砸下来。”

“原来我也算在你的保护范围内?”

“我们家的人,一个都不可以少。”

“别闹了……你那个威胁,稍微一想就知道不现实,只要还有一个对你来说重要的人在,你就不可能挣扎到鱼死网破的境地……”

“不准揭我老底啊石切丸。”

两人依靠在一起,无助的贴着墙壁。

“别想那些事,别多想,你要是累了,可以靠着我睡一觉,但是不准醒不过来。”

他用难得的耐心揉了揉弟弟的头发。

“我知道你很难受……忍耐一下……等回了家我就给你找医生。”

“上哪儿找……”

“比如说,去粟田口家把药研绑回来?”

“别闹。”

石切丸安慰似的拍拍三日月的手臂,然后闭上了眼睛。

“我睡一会……”

“嗯,要醒过来啊。”

“放心吧……哥哥。”

不运的神明枕在兄长的腿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马上就会过来的,现在出发,十五分钟以后到你们家,不要向一期汇报,拜托了!”

人流穿梭不止的马路上,毛发旺盛的成年男子正对着一只小小的泰迪犬做土下座。

“请帮我找一下青江在哪里,虽然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我青江找不回来的话石切丸也会没有的。”

“你干什么啊变态!?”

泰迪主人一副见了神经病的样子,抱着自己的爱犬头也不回的逃走了。但是小狐丸并不在意,他转个方向就扑向了马路另一边的小小折耳猫。

“可以吧?拜托了请在我赶过来的这段时间里找一下青江的下落。”

“你干嘛?!你想干嘛!?”

“别乱动,马上就说完了。”

猫咪主人没刚刚的那位强大,被小狐丸一拽手臂就逃脱不能。

“听我说鸣狐。”

“它不叫鸣狐它叫宝宝啊!”

“帮我一次吧,仔细想想三日月确实跟一期有矛盾但是我们俩什么都没发生过啊,就算是给前任行个方便好不好?再说了我们家要是真的完了,那其他家族的下一个目标肯定是你们,对你们而言也没好处的啊鸣狐。”

“就说了它叫宝宝啊……呜……”

“让我像从前一样来见你一面吧,看过之后马上就走。三条现在完好无损的就我一个了,我们真的已经对你们家造不成什么威胁了。”

终于,在小狐丸拽着姑娘的手臂把她逼到墙角以前,他被身着制服的条子们拽住了头发。

“又是你!又在大街上对动物们发什么疯啊?再这样抓你进监狱啊喂!??”

“就算要制衡,也要评估过实力再下手不是吗?我们家现在根本没有跟你们斗的资本。”

放跑了带猫咪的妹子,小狐丸这次直接冲到了警犬的面前。

“呐,你说是吧鸣狐?”

“它不叫鸣狐也不会说话!这位先生,麻烦你跟我们去局里走一趟!你……啊咧?”

两位巡察恍惚了一阵,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警车的旁边,面对涌动的人流却记不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脚边的警犬叫了一声,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着道路另一侧的方向。

 

仔细思考一下小狐丸和鸣狐的关系,大概要不了五分钟就能得出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形容词。

无疾而终。

不论是从本意来看还是从引申义来说,都是贴切到不能再贴切的词。

本意是没有任何痛苦就走到了终点……

他们俩至今都没有感受到所谓失恋的痛苦,或者是失去爱人无法相见的悲痛,不见就是不见,日子照常的过,太阳照常的升起,小狐丸没有感伤过,鸣狐想必也是如此。

引申出来的意思则是未曾受到外力干扰就自我灭亡……

他们从未发生过争吵,热恋期最常做的举动不过就是依靠一起坐在走廊上,从清晨一直到深夜。三日月和一期对他们也保持完全放任自然的态度,三日月甚至跟小狐丸重复过很多次,他跟一期的事没必要连累到他们俩身上,一期基本上也是如此,对于他们俩的交往不曾有过任何的不满。但鸣狐和他还是说分就分了。

不,甚至连说都没有说。

自从粟田口家的大火过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交流过什么。

再也不见,彼此之间到了这个地步都还是默契得讽刺。

小狐丸偶尔会在路上跟经过的小猫小狗们说说话,絮絮叨叨讲述一下自己的近况,但是收不到任何回应。鸣狐是不是听见了他的话,听见了以后会想些什么,他全部都不知道。

不过至少,鸣狐是安全的。

待在粟田口的深宅之中,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了。

情报员会面临的危险不外乎就是一旦触发战事,他们将首当其冲的被对方列入急需铲除的目标。而粟田口家人手充裕,鸣狐又是安静稳重的性格,不会到处乱跑,任由侄子们将他保护在深深的宅邸中。

这点跟青江是不同的。

“那家伙该不会就是因为这样才想着分手吧……”

站在粟田口家的外围,小狐丸绕着走到了自己记忆中的最佳翻墙点。

“石切丸,真是笨蛋啊……”

不止行动迟缓,就连脑子转的都比别人慢。

他纵身跳上围墙,灵巧的跳了下来。

落地的瞬间,小狐丸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下面等他的翩跹少年。

鸣狐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穿着粟田口家一贯的工整军装,带着面具,就连那白白的短发都没有长长的样子。

二人彼此相顾,鸣狐纠结了些许后,还是先一步出声打破了沉默。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呢。”

他用清冽的少年嗓音,向从前的恋人问好。

“…………”

小狐丸有些愣神,嘴巴微微张开却说不出任何的话。

“你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先进来吧。”

鸣狐向后转身,迈出步子就朝着房间走去。

“来吧。”

“一期呢?”

“睡着了,这个时候他不会起来。”

“那你的兄弟们呢?”

兄弟?

走在前边的鸣狐回过了头。

在他身后,停在原地的小狐丸捂住脸,发出压抑的低吼。

“哈哈……”

男人把脸埋在手中,再度抬起时已经沾满了狂气的笑。

“果然没那么容易呢,到处都是没法收拾的烂摊子。”

原本金色的兽瞳充血成了可怕的鲜红,小狐丸放下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时间有限,你们赶快吧……”

鸣狐的影子在面前崩坏,破碎,最后手握短刀的乱藤四郎站在了他的面前,做出进攻的姿势。

这是双方都有觉悟的对决。

 

 

刀剑戏话:总之,都是无法到达的终点(2)

 

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刚过午后,太阳刺眼的照耀着,一轮一轮的光圈扩散在空气中,天气好到几乎可以在玻璃上看到折射的彩虹。

“太感谢您了数珠丸殿下,居然会亲自送我到东京来。”

“严重了江雪殿下,正巧我也要过来罢了。”

“你的弟弟也住在这里?”

“嗯,算起来已经分开两年了,这么长时间里只有电话联系,也是时候再见个面了。”

“总之还是得感谢您,接下来只要去警局就可以了呢。”

“那倒也未必。”

“嗯?”

“政府是不会管家族的事的,江雪左文字。”

江雪在彩虹的华光中回过了头。

七彩的光圈适时的出现在他耳朵旁边,像大片的花朵,又像精致绚丽的红霞,但不管哪一种,在数珠丸的认知里都俗气的不足以形容江雪的一分一毫。

“政府不会帮你寻找你的弟弟,如果他们是跟审神者的游戏扯上了关系,那就更加不可能管了。”

“数珠丸殿下是……”

“我是散家。”

他提起自己的行李,小步走到了疑惑的僧人身边。

“我对审神者的游戏没有兴趣,我只是个来照看弟弟的哥哥而已,跟你一样。”

“啊,是吗……抱歉,刚刚居然会对你的身份起疑,是我失礼了。”

江雪向他微微行礼,这份过度的信任和毫不介意的姿态,和不久前的初见如出一辙。

“江雪能这么相信我,真是太好了。”

“不管怎么说你都帮我到了东京,我必须感谢你啊。”

“老实说,比起游戏,我对你更感兴趣。”

“哎?”

“很奇怪啊……”

他紧紧握住了江雪的手。

“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呢?”

紫黑与深蓝的佛珠彼此交错,碰撞在一起发出类似陶瓷摩擦的声响。

“在我的认知里,你这样的人……”

不应当存在。

 

此时此刻,粟田口的宅邸之中正在上演猛兽的捕猎战。

乱藤四郎的伪装并没有骗过小狐丸的眼睛,理论上近乎完美的易容变身,却出乎意料的连一秒钟都没撑到。

“明明连三日月先生都识破不了……”

“难道在你的潜意识里,我比他弱吗?”

小狐丸缓缓的踏进粟田口的土地,每走过一步,空气中弥漫的酸味就更重一分。

“不过好像也没错,我确实不如三日月……”

硫酸在逐步腐蚀周围的一切,草坪上的花木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蔫枯萎,乱跟随小狐丸的步调缓缓后退,没有突然的奋力一击,也没有转身的夺路而逃。

正面攻击是不可能的,小狐丸周围都泛着强烈的酸气,光是凑过去呼吸一口空气都有可能被烂掉五脏六腑。

“你生气了吗?从没见你用过这么大范围的能力呀。”

“不,我只是想速战速决而已。生气什么的,没必要。”

这句是实话。

下一刻,小狐丸便依言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他块头太大,远没有粟田口家的孩子们灵活,但是胜在力道和冲击,还有远远超过这群孩子年龄的实战经验。

骨喰不可能来,他不被允许接近战场。

鲶尾的水流被小狐丸完克,更加不可能出来送死。

那接下来,粟田口家具备了攻击能力的……

“厚藤四郎大概是最难对付的,是吗?”

小狐丸抽出太刀,反手一个拦截就挡住了那把从斜后方偷袭的短刀,厚度异常的刀刃差点在他的武器上磕出一个缺口。

“看来没错。”

弹开少年的短刀,小狐丸向前一步就开始了持续的追击,短刀与太刀持续不断发出凛冽的碰撞之声,五六个回合过后厚便撑不住这接二连三的强力砍杀,稍一不稳就失去重心向后倒去,小狐丸收刀站住,在小胜一招的前提下也丝毫不敢松懈对于周围状况的观察。

是伪装吧……

草木之声响在耳畔,更加坚定了他的判断。

没错,就是伪装。

五个孩子同时凭空出现在四周,将他完完全全的包围了进去。

“上当啦。”

厚落地之后摇晃着转了个圈,短刀在他手上灵活一转就指向了小狐丸。

“有用吗?”

小狐丸摇摇头,在合计六把短刀攻向自己的瞬间蹲了下去,给脚下的大片泥土进行了腐化。

像这样大范围的使用“太阳雨”还是第一次,但小狐丸一点也不虚,他陷进软化成泥浆的酸沼中顺利降低了自己的海拔,轻松躲过短刀们的合并攻击,而跳跃起来的孩子们就没这么好运了,在下边等待他们的是咕咚冒泡的强酸沼泽。

“啊啊啊啊啊啊啊!!!”

光是看一眼就足以让人腿软的死亡之地对着他们张开了血盆大口,靴子和鞋子轻踩一下就深深的陷进了泥土,泛着酸气的白烟腾空而起,熏的孩子们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小狐丸适时的逃脱了包围圈,然后好心好意的还原了泥地应有的酸碱度。

“一期呢?”

他依旧想要速战速决,所以恨不得所有对手可以一拥而上。

“还有几个?”

小狐丸看了看这六个腿部受伤的孩子。接着,仿佛是为了回答他的问题一般,剧烈的风刮了起来,连同沙子也一起扑向了他的眼睛。

但是没用。

酸化那些小小的砂砾甚至费不了小狐丸多少的能力,所谓的狂风也无法对高大的成年男子造成多少实质上的影响。

“又两个。”

小狐丸走到一片草丛边上,站定,回头。

接着一刀鞘就把平野和前田扫了出来。

“只要发动攻击那就一定会有杀意流露,就算是你们兄弟的隐身能力也帮不了你们。”

他一边说着,一边淡定的向里走去。

“最后呢?要来吗?”

他看着走廊尽头的博多藤四郎问。

“给自己省点零用钱吧。”

“可恶……明明都算计好了的!”

博多的手插在口袋里,纠结着要不要发动攻击。

“小乱的伪装明明不可能出问题的!”

“嗯,不是他的问题。”

是我自己的问题。

小狐丸踏上走廊,冷静的向他走去。

“他的伪装是完美的,要说我为什么会看出来,那大概是因为……”

情绪,感情……通通都不对。

“他应该是不想见我的。”

站在博多的面前,小狐丸淡然一笑。

“因为我也不想见他。”

这是曾经恋人之间的默契。

“就算很想交谈,很想听他的声音,在无法看见他的日子里无数次的在脑海里描绘他的样子,可真到了见面的时候……我会畏惧,会觉得不如不见。”

小狐丸拍拍博多的肩膀,越过小小的孩子直接去见待在后边房间里的最终对手。

“这点你应该是知道的。”

绝对不可能,以记忆中如出一辙的平淡镇定的样子,平淡的出现,镇定的问好。

“想到要和三日月重逢的时候,你不是一样的反应吗?”

“…………”

“又见面了啊,一期。”

一期一振坐在空旷的手合室中,闭目不动。

“我要越过你才可以见鸣狐吗?”

“小叔叔不想见你。”

“我都陪你的弟弟们玩了那么久,行个方便吧。”

“我不喜欢重复,小狐丸。”

“啊,是吗……”

“你跟小叔叔的事,我不支持也不反对,他想见你那便见,不想见,就由我把你送出去。”

“要出去也可以,把我的问题答案告诉我。”

“你们家的事,我们没必要替你们解决。”

“那来看没办法了。”

“是吗?”

粟田口的现任当家保持跪坐的姿势,抽出雪亮刀刃直指小狐丸的喉咙。

“那我来送你出去。”

 

光滑的地板上,激战中的两个人影重叠在一起。

一期运用得心应手的概率操控影响小狐丸的命中率,小狐丸发动记忆控制的能力干扰一期的各种行动,但早有准备的一期这次稳定了许多,不再像上次那般反应严重。随着时间的流逝,小狐丸可用的底牌越来越少,两人的战况也开始了逐渐的倾斜。

“你当真不回去吗?小狐丸。”

看出对手已经处于劣势的一期出声提醒。

“没办法啊,如果能找到其他的情报家,我也不至于跑到这儿来求你们。”

小狐丸避过一期挥舞而来的一次顺劈,明明计算准了全部的路径,却还是被锋利的刀口擦伤了肩膀。

不,已经不能说是擦伤了。

鲜红的血液从小狐丸的肩膀那里流了下来,在接下来的过招中严重降低了他的输出能力。

显而易见的败局。

小狐丸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坚持什么。

他一边吃力的应付一期的攻击,一边想着自己进入粟田口家后的种种。

为什么呢……

他被逼到墙角,一路留下斑驳的血迹。

“哈,我还真是个惹人嫌的家伙。”

“你比三日月强就强在有自知之明。”

“不,我只是自己这么觉得罢了,明明害怕着与鸣狐见面,一心一意的在心底呐喊着不要见面就好了,不要看见就好了,但现在他真的没来,我反而生气了呢。”

“生气?”

“嗯嗯,很生气啊,为什么他不能来见我呢?”

小狐丸低着头,看着地板倒映出的模糊影子。

“我到底是想见,还是不想见啊……”

见面后要说什么呢……

要听他说些什么呢……

无比惧怕这些的我,却在同时无比的惧怕与他无法相见。

“这样的我,果然很让人讨厌吧?”

小狐丸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哈哈,不过无所谓了,结局什么的,早就注定好了。”

无疾而终……

总之就是,永远都到不了终点。

“…………”

一期皱着眉头,似乎轻声的叹了口气,刀刃高举过头顶,如秋霜般泛着寒冷的色泽,在下一刻瞄准了小狐丸的胸口。

“既然这样,早点回去不就好了。”

手起刀落,一期给予了小狐丸终结的一击,刀锋瞄准无误,但是在即将落定时却被莫名的反光灼伤了眼睛。

光线一下子刺眼了起来。

一期的眼前瞬间变成了苍白的一片,剧烈的疼痛烧进了他的眼睛里,沿着神经一路向上,最后刺激脑髓做出干涉,握剑的手指松开武器,同时无助的捂紧了自己的眼睛。

“三日月……”

不用看,想也知道是谁出现了。

“我没法跟你好好的打招呼呢,一期。”

三日月的声音在一期身边响起,却又仿佛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

“小狐。”

“在。石切丸不要紧吗?”

“好不容易把他扔回家了,让岩融今剑看着呢。”

“看来和泉守君给你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一期勉强睁开满是泪水的眼睛,模糊中看见三日月平日最喜欢的蓝色和服上到处都是脏污的血迹。

“嗯,很麻烦,麻烦到惹得我现在忍不住想杀人的地步。”

“是吗?不过你能怎么做?我明了了你全部的攻击方式,你以为我会让你有机可乘吗?”

“那又如何?”

三日月拔出细长的太刀,笔直的挥舞了一下。

“去吧,小狐,路应该还认得吧?”

“那是当然。”

小狐丸转身就跑,毫无顾虑的就全盘交给了接手的三日月。

“接下来是我们的事。”

“还真没想到会有再度跟你交手的一天……”

“那就好好打一场如何?一期,我说过的,我认为你对我的憎恨是合理的,你所有的报复在我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是吗……”

“是,只是与之同时。”

三日月迈开步子,向前冲去。

“我对你的憎恨也是合理的。”

若我要与你刀剑相交,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确定自己是记得的。

所有的一切都没变,强烈的直觉和记忆指引着他一路向前,绕过怀念的小道和花坛,最后停在那幢熟悉的小木屋前面。

只是记得的同时,疼痛的感觉也愈发的强烈起来。

见面以后要说什么……

他又会对我说什么……

小狐丸抬起脚,正要向前走去时,房间的纸门被缓缓的推开了。

鸣狐坐在门后,带着一如既往的面具,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一切都如同从前一般,只是少了那只会来迎接他的小狐狸。

这就是重逢了。

这就是再会了。

小狐丸看着鸣狐,许久,平静的笑了。

“好久不见啊。”

“嗯,好久不见。”

 

如此即是全部。

 

刀剑戏话:总之,都是无法到达的终点(3)

 

不用能力,只是单纯的彼此厮杀。

一期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这样的对决了。

三日月估计也是如此。

钟摆游戏是他们共有的能力,此时此刻发挥不了任何的作用。

一期封印了自己的一技,三日月则也刻意忽略了自己对光线的控制,两人之间是纯粹的对决,刀剑相撞,叮铃作响之间几乎要擦出徐徐的火花。他们带着对对方的恨意,掺杂着复杂的情绪进行着分不出输赢的对决。

“真难得,你来我这里不是为了找骨喰。”

“我早晚会把他带走。”

“事到如今也不肯放弃吗?”

“这辈子都不会。”

三日月反客为主,毫不客气的用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力度将一期的招数返还了回去,两把太刀猛的碰撞在一起,两人的视线也无比近的相聚在了一起。

“我一定会把他带走,带他逃离这个巨大的鸟笼。”

“居然说我这里是笼子?口气真大啊三日月……”

“你不也是被围困在这个破地方吗?”

最终刀剑因为相互的冲力同时弹开,两人也被震的后退数步才重新站稳脚跟。

“你没资格说我……”

“至少我比你自由。”

三日月无聊的摇摇头,似乎已经对这一时兴起挑起的对决失去了兴趣。

“我向来都是随心所欲的。”

“所以你做事才不合逻辑。”

“这是缺点吗?”

“难道是优点?”

“我觉得是优点呢,至少对一期这样天真的孩子来说,明显还是我比较容易相处吧?”

“你……”

“说你天真有错吗?”

“你就没有说对的话!”

一期再度冲了上去,三日月也立刻摆出架势准备格挡,但是这次的刀剑碰撞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连实体的感觉都没有。

一期的太刀穿过了三日月的身体,砍散了根本就不存在的幻觉。

“哎?”

“跟我对打了不过五分钟就认定我不会再用‘九月肃霜’,你还说你不是天真?”

三日月的声音再度传来时已是在室外,一期追上前去却正好看见狂奔回来的小狐丸。

“如何?”

“已经知道了!”

“好!”

两人携手在粟田口的大宅里横冲直撞,利用光线的变换干涉他们的追捕动作。

“不要睁开眼睛,用耳朵听好他们的动作!”

一期熟知对付幻觉的方法,于是立刻教导弟弟们应对的计策。

却不料再度中了三日月的奸计。

毕竟闭上眼睛,是无法直接看见真相的。

再怎么凭借声音,他们也没有太鼓钟那样的绝对敏感。

只听见声响,却根本看不到三日月和小狐丸是冲向了谁。

“抱歉啦。”

“哎?”

药研藤四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三日月拦腰抱住,扛着就跑。

“等等,这是绑架吗三日月老爷???”

“对哦,放心啦明天就放你回家。”

“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已经从擅闯民宅上升到强抢良民了。

一期当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弟弟就这么被拐跑,粟田口的其他孩子也是,一时间场面大乱,三日月和小狐丸的日子也不好过,幻象确实是可以蒙混他人的双眼,但是被他们抢了就跑的药研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啊,跑到走廊了哦,正在往后门那儿跑呢,速度不算快博多你追的上的。”

“把药研的视线也黑掉吧?”

“又要顾前又要顾后我脑子都要懵掉了。”

“那不然把他的嘴堵起来。”

“比起想着怎么虐待他,你能帮我先抱一会吗我的腰要断了……”

“早说啊。”

小狐想从三日月手上接过药研,但是人质没那么安分,转手的瞬间差点一刀捅进小狐丸的眼睛里。

“拜托了药研,晚上就送你回来好不好!”

武器被打掉在地上,药研思考了一下三日月提出的条件还是摇了摇头。

“我得考虑你们食言的可能啊,三日月老爷你的信用在我们家不算太好。”

“都是一期随便给我降的信用等级啊。”

“不是,是我们自评的。啊,厚!我们在左边的走廊上!”

“喂!?”

糟糕了!

药研的这句指令为果不其然的他们招来了毫不留情的强力攻击,厚藤四郎连看都不看,挥舞着他那把骇人的短刀就蹦到了他们身后。

凝聚起全身的力道,然后灌注进短短的刀刃之中……

准备完毕,再加上重力和冲力,只这一击下来就将整条走廊全部打成了散乱的木片,考虑到他要对药研手下留情,这已经是弱化后的攻击模式了。

木屑乱飞的环境下,空气中都是满满的木质香气。

“咳咳……咳……”

三日月被呛出了眼泪,挣扎着好不容易才从一堆碎木片中爬了起来,小狐丸也完全不比他好,碎掉的木头渣子洒了他一头,平日里引以为傲的白色长发被搞的蓬蓬一团,简直就是从狐狸变成了狮子。

更不幸的是,药研趁此机会灵活的溜走了。

“咳咳……医生真的很难请啊……”

三日月艰难的把灰尘碎屑从嘴里吐出来,眉头都皱成了紧紧的一团。

“闹够了吗……”

而在他们对面,一脸黑线的一期已经赶了上来。

这里是死胡同,似乎再怎么扭曲光线,效果也不会太大了。

“闹够了,所以现在可以静下心来好好商议了呢一期君,把药研借我们用一晚上行不行?报酬好说哦?”

“你自己问他吧,我想处理的是其他的事。”

一期苍白的指节握紧了刀鞘。

“刚刚……还不算完吧,三日月……”

“我认输不行吗?”

眼下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是逃离这片是非因缘之地,去青江被困的地方救出青江。

再纠缠下去,时间上怕是会吃紧。

“你休想敷衍我!”

可惜一期明显被他刚刚的作弄激怒了,全然听不进任何的说辞。

“给我把刀拔出来!三日月!”

“先冷静点啊一期,你现在也……嗯?”

突然之间,所有人都听到了异样的声响,大地似乎也跟着晃荡了起来。

“地震?!”

“不是我干的!”

“怎么可能……”

不仅三日月否认了,一期也清楚这震动不是由他引起的,因为钟摆游戏完全不起作用。

过了一会以后,响动的源头出现了。

髭切带着膝丸,坐在一个巨大人像的肩膀上,就这么风一样的从天而降,以极快的速度冲进了粟田口的势力范围。

“哟~石切丸前辈的哥哥们,还好吗?”

“你今天召唤的不是木头吗???”

现在这算什么?开上高达了!?

“你说逆柱吗?被我烧掉了。”

浑身金色的巨人冲进人群之中,面色凛然神情威武,一抬手就搂起了小狐丸和三日月。

“死了就能重新召唤啦,还好第二次抽了个好牌呢。”

“这次是为了前辈就算了……下次千万不能这么干啊兄长……”

膝丸想想髭切那半天的生命就觉得心痛。

“弟弟放心,我很注意的哟~”

髭切眯着眼睛笑,继而向坐上来的小狐丸和三日月询问进展。

“如何?知道青江先生被关押的地方了吗?”

“嗯,在东南方向的玄武神社。”

“哪儿呀?”

髭切不清楚这些地名,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很快就将注意力转向如何指挥自己今天的王牌冲破粟田口包围圈上面了。

“来!方相氏!!!”

巨大的鬼神在主人的召唤下气势十足的大吼一声,挥起拳头就砸了过来,小小的孩子们还没他的拳头高,自然吃不起这魄力十足的一击,纷纷散开,但明显方相氏的意图不止于此,他在冲散了孩子们以后反手一个回击,一把就抓住了厚身边的药研藤四郎。

“哎?又是我?”

“就是你啦。”

髭切对于手下的表现非常满意,抓对了人就开始一路狂奔,头也不回的跑。

“好,这下石切丸前辈的伤势也能搞定了吧?”

“嘛,总之多谢,帮大忙了。”

三日月和小狐丸挂在方相氏的手肘上松了口气。

“不客气,前辈的麻烦能解决就好啦,是东南方向的神社对吧?”

“嗯,没错,鸣狐侦查的不会有误。”

“好嘞~东南……方向,还有神社……”

“等等髭切君,你在干嘛???”

三日月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吃力的抬头看坐在方相氏肩部的髭切时,发现他正拿着手机。

“嗯?我在把地址通知给前辈啊。”

髭切捧着手机,一脸的疑惑。

“不然前辈不是会担心吗?”

“我的天呐你……啊算了算了,往东南方向跑,髭切!”

三日月立刻要求他调整方向。

“去东南角,我们去那个神社!”

“哎?可是那里有闹市区,如果方相氏被目击到……”

“管不了了,快去!”

“哦。好~”

对此没什么多余的想法,髭切很快就愉快的按照三日月给的指示做了起来。

金色的鬼神一步一个脚印,朝着遥远的神社前进了过去。

 

他原本是不相信神明存在的。

直到某天路过无名的小小神社,看见身着狩衣头戴冠帽的男子站在鸟居之下,淡然的面对云山天河时,青江突然觉得世界上有神存在也是不错的事。

他被内心的执意引领着走向那扇红色的鸟居,走向他所认定的神明。男人也察觉到了他,回头看时一双紫色的眼眸让他心跳骤然停止,痛的几乎不能呼吸。

“哦呀?这里居然会有参拜客?”

男人的笑颜很暖很柔,一开腔更是直接磁性的让青江差点就要走不动道。

“我在这儿打工都过一周了,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客人。”

“啊,是吗……”

以浑浑噩噩的姿态度过了小半生的青江,在男人的注视下投出了人生中的第一枚祈愿硬币。

想跟他在一起。

永远。

到死为止……

 

后来,到底是怎么好上的,就连青江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般的流畅自然,牵手,约会,接吻,按部就班的根据程序,最后他们在床上相缠相绕,彼此都融进对方的血肉里,分离不能。

所以说……真的是有神明的吧……

青江在梦境中认真的想。

神听见了我的愿望,所以给了我那么好的石切丸。

他的手那么暖,眼睛那么好看,笑起来就是天晴。

是只属于我的天晴……

只要能跟他靠在一起,就可以了。他的肩膀很宽,身体很结实,当我靠过去的时候他会很自觉地把我搂进怀里,很舒服。

只要靠在一起,就可以了……

我要的,不多啊……

可惜再怎么想,他也想不出任何的头绪。

为什么呢?

神明大人……是我投的硬币太少了吗?

我可以拿我所有的东西跟你换,只要把石切丸还给我就好了……

还给我……

我还想跟他在一起,我还有很多的事没有和他说,我还想带他去见我最好的朋友,我们……

我的……朋友?

是谁来着……

青江皱着眉头想。

啊啊对了,是个脾气暴躁却自诩风雅的家伙。明明是个文科生,却比体育生都强壮。

总是挑这挑那捡我的毛病,太讨厌了……

穿衣品味糟糕的一塌糊涂,跟他走一块都需要勇气,太讨厌了……

嘴里念叨的都是我听不懂的诗词歌句,懂的东西比我多那么多,太讨厌了……

太讨厌了啊……

他现在,在哪里来着……

歌仙……

歌仙……你在哪里……

你……

青江猛的睁开了眼睛。

梦醒了。

神明也好,挚友也好,全部随着梦境飘散了。这里漆黑一片,耳朵里可以清楚的听见刮风的声音,但身体却不觉得冷。

很暖,很暖。

就像熟悉的怀抱一样。

石切丸紧紧的抱着他,虽然不知为何不像从前那般宽厚有力,但这确确实实是来自男人的拥抱,石切丸的脑袋沉沉的靠着青江的肩膀,察觉到青江的动静才有些吃力的抬起来。

“青江?怎么样了……”

他的神明关切的询问他的状况。

青江却只能失神的看着面前的人。

对,这是我想见的人,我想见他想的不行,想到疯狂……

“青江……”

石切丸面色苍白,抱着他肩膀的手臂也是软弱无力,却不住的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我以为只要离开你就好了……

我以为只要你跟三条脱离关系,一切就都好了……

“我没有自信,我觉得我保护不了你……如果继续跟你在一起你一定会成为其他人进攻三条的首要目标,你要是受到伤害,我该怎么办……”

“石切……丸……”

“我在啊……对不起青江……”

你跟鸣狐不同,你不会认命安分的待在同一个地方。

那跟杀了你没有区别……我圈不住你……

“我想保护你……想你可以活到最后……最后……不管我最后是不是还在,你都可以好好的活下去……我想你这样……”

我……也很想见你……

青江抬起头,看着月色下的石切丸。

啊啊,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

 

让我憎恨。

 

啊咧?

 

憎恨?

 

下一刻,青江做出了弑神的举动,毫不留情的用刀刃刺穿了面前之人的身体,却没有带出多少的血迹。

石切丸低下头,看着从他左侧下腹贯穿身体的刀剑。

“疼吗?”

青江睁着迷茫的眼睛问他。

“咳……”

男人咳出的血溅到了他的脸上。

“血呢?只有这么多吗……”

“可能是只有这么多了……”

大概已经,随着我破损的内脏流到其他的地方去了吧……

握住青江的手腕,石切丸勉强的拔出了插进自己身体的刀,甩到一旁。

“青江,没受伤吧……”

他捧着青江的脸,捋起恋人额前的刘海,再度注视了一下自己深爱的那双异色双瞳。

“你没事呢……这样就好了。”

其他的,都算了。

石切丸重新将青江抱进怀里,只是这次的拥抱更加不像样,他连支撑上半身的力气都快丧失殆尽,只能勉强的靠在青江的肩膀上。

“石切丸?歌仙……”

青江的脑海混乱一片,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不行啊,不行……我得杀掉你才对……我要……”

我要杀掉你,我得为歌仙报仇……

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这样让他厌恶的情绪,催促他快点将男人彻底了结。

青江扭过头,看着掉在一边的胁差,伸出去的手却颤抖着握都握不住。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我得杀掉石切丸……”

石切丸……

名叫石切丸的男人正虚弱的依靠着他,脆弱的只需一击就能彻底抹杀。

他的脸会消失在这个世上,他的躯体会如同粉尘般崩溃成沙,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哪里都没有他。

就是这样,我要的就这样啊……

“对,就是这样……”

青江终于重新拾起了冰冷的兵器。

“我得……杀掉你……”

大脑的神经在粗狂的咆哮,指示他完成这最后的一击。男人靠在他的肩头,像个稚嫩的孩童。

这一次,把刀从脖子里捅进去吧……这样就结束了……

青江侧过头,就着眼角的余光再次的看了石切丸一眼,却发现对方也正望着他,睁着那双紫色的眼睛。

紫色的……

真好,真漂亮。

这个人……真的很好……

青江的眼泪从眼睛里流了下来。

“我爱你吗?”

我是不是爱过你呢?

我,是不是……

男人看着他笑了,暖暖的,像天晴了一样。

“我爱过你吗?为什么我不记得啊……”

我们……到底……

“够了!青江!!!”

身后传来轰隆的巨响,巨大的金色怪物坠落到了他们的面前。

“到此为止了,青江。左文字对你做的精神暗示该到头了。”

蓝发的漂亮男人冲到他的面前接走了重伤的同伴,那熟悉的温度脱离手掌的一刻,青江手中的刀剑也跟着掉到了地上,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再度昏迷了过去。

“青江……”

石切丸挣扎着想起身去看,却被三日月轻而易举的压制了回去。

“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大哥的心情显而易见的糟糕,直接将他丢给了胡闹的后辈和被迫拐来的药研。

“说起来我也不一定要救吧?”

“别啊小可爱,上次顶着猫耳朵的时候可听话了。”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啊?我就觉得那天以后厚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小狐丸和三日月去大致查看了一下青江的情况,他还好,只是重度昏迷而已。

不知遭受了左文字兄弟怎样的洗脑,但青江的身体明显超出了负荷,几乎跟石切丸一样虚弱不堪。

“带他回去吗?”

“必须的吧?”

这次的事情已经彻底捅开了。

“他跟我们的关系断不干净了,这次是左文字,下次就可以是别家,除了把他带回家彻底保护起来,没有别的办法了。”

“青江待的住吗?”

“待不住也得待,就让他忍忍吧,等游戏结束了……”

“就算游戏结束,他也不会再跟你们有任何的关系。”

在三日月触碰到青江以前,新加入的角色打断了他自以为是的说辞。

“已经够了吧,三日月殿下。”

远远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是一个头发长到异常的青年,不仅是头发,他的浑身都缠满了长长的佛珠,多到早就超出了固有规格的108颗,简直可以以上千计。

“数珠丸?你怎么会过来??”

“我家的贞次,已经很累了。”

数珠丸走到青江的身边,轻轻推开了三日月的手。

“你怎么会……”

“收到了消息罢了。”

“消息?谁给你的。”

“这点没办法告诉你,抱歉。”

三日月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他,数珠丸却毫不在意,小心翼翼的抱起了青江。

“我要带他回京都去。”

“等一下数珠丸,我们……”

“离开你们这儿的是非之地是最好的方法,不是吗?”

数珠丸看看三日月,又看看后方正在接受治疗的石切丸。

“既然要分开那就彻底分开,应断不断,只会给双方带来更大的伤害,这次的事件演变成这样,不就是当断不断导致的后果吗?”

“但是你带走青江以后呢……由你来保护他吗?”

“不然呢?”

数珠丸虽然双目紧闭,却依然可以让人感受到他突然凌厉起来的视线。

“你该不会觉得,我没这个能力?”

三日月宗近与数珠丸恒次,两者对望了很久。

最后三日月无奈的笑出了声。

“祝你好运。”

他转过身走了回去。

“你也保重。”

数珠丸则选择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青江又做了很久的梦。

梦里乱糟糟的一塌糊涂,醒来时甚至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贞次……还好吗?”

“……哎?”

他这才惊觉自己趴在哥哥的背上。

“恒次?你、你怎么回来了?不对……发生什么了……”

“什么都没发生。”

“不可能,你骗我,我记得我明明是待在家里的……怎么回事……”

青江挣扎了一番,总算从数珠丸的背上跳了下来。

“到底怎么了?我……我被袭击了吗?不对啊只要别人对我有恶意我就能察觉到的……”

“别想了,贞次,这里的事情已经不是你可以管的了。”

“这里的事?什么这里?这里是指哪里???”

“我跟三条家说过了。”

数珠丸转过身,摸了摸青江的头发。

“你跟我去京都,在一切结束以前不可以再回来。”

“为什么?!石切丸怎么办!?石切丸……石切……”

一提到这个名字,他头痛的就几乎要炸开。

“发生什么了?幽灵们呢……为什么没看到……我当时睡着了吗……不行,我要回去,我要去查那里发生的事!”

“贞次,别闹了。”

“我没闹啊恒次!我不能走我要回去!”

青江想甩开哥哥的手,却一点用都没有。

“让我回去啊,我还没有跟石切丸和好,我不在的话他要怎么办!”

“他有家人们陪着,不会有事。”

家人……

“哈……也是呢,我是不被需要的存在啊……”

“贞次……”

“可是恒次……他不在的话,我要怎么办……”

青江抬起头,异色的双瞳中已经满是泪水。

“我要怎么办啊……”

“你有我呢,贞次。”

数珠丸也是不忍,他身处佛门无法流露出太多的情感,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弟弟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我会照顾你的,在我去往京都之前,不一直都是我们两个在一起的吗?你会在京都有新的生活,你会过的很好。”

“我会……过的很好?”

刚刚的噩梦又一次闪现在他的眼前,让他分不清爱恨的石切丸,还有……

让人讨厌的朋友……

两个人,他全部都要不回来了。

青江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力气,放下了全部的抵抗。

“恒次……我的手机呢?”

“在我这里。”

数珠丸从口袋中掏出青江的手机递给他,青江一把接过来点开屏幕,调到通话页面就拨出了号码。

手机里传来数珠丸都能听见的彩铃声,叮叮咚咚很是动听,青江一手紧紧的握着数珠丸的手腕,握着自己现在唯一的依靠,一边就这样把手机贴在耳朵上听着铃音,失魂落魄的随他走向机场。

他拨了一遍又一遍,听了一次又一次,电话的对面却如同死水一般,始终无人接听。

终于,在走到目的地的前一刻,青江将手机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他跪在地上疯狂的哭了起来,伸手揽起破碎的屏幕缩成小小的一团,声嘶力竭,像是要把内在的一切全都吼出来一样。

一闪一灭的显示屏上,黯淡的写着歌仙的名字。

 

 

 

 


评论(40)

热度(244)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